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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蕭天一瘸一拐的慢慢走開,往遠處的小湖挪動而去。
踏上湖邊的草坪,驚起一片草叢中閃亮的螢火蟲,紛紛繞著他飛舞起來。一陣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麵泛起魚鱗狀的波紋,帶來森林特有的清香。
四周一片靜謐,冷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環境如此優美,他隻覺說不出的孤獨惆悵,心下滿是淒涼。
他在湖邊趴下,前肢探在冰涼的湖水裏,怔怔看著那醜惡的金屬蜘蛛。水波蕩漾間,“瑪拉薩的庇護”的菱形表麵似乎化為了一張扭曲的麵容,正扯開花紋變成的嘴角,衝他得意獰笑。
蕭天縱有千番不甘,卻惟有苦笑以對。這東西雖然在兩個湊在一起的時候,是對強悍的龍族最有用的防具,可是分開過後,禁魔領域不能出現,僅僅隻能禁住佩戴者自己的魔力,就非但不能帶來絲毫好處,反而大大有害了。就像精靈女王柯妮莉雅說的,絕對是天底下最古怪、最無用、簡直讓人哭笑不得的神器。
況且,他雖然擁有了巨龍般浩瀚的魔力,身體卻並不是肉搏無敵的龍族。即使把一副“瑪拉薩的庇護”都給他戴上,產生了強大的禁魔領域,對他也是一點用都沒有,反而隻會讓他回複原型,到那時,他既不能使用魔法,又不能使用金屬魔力加強身體,陡然由強變弱,甚至連一個肉搏型的中級武士也無法戰勝了。
如果說“艾爾拉思的寶庫”出現在自己耳朵上、在皇宮找到斯卡斯加德恢複人身是撞了天大的好運,那麼,無緣無故被玫芙套上的這個該死的垃圾神器就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可能就像柯妮莉雅女王說的,自從這個“瑪拉薩的庇護”流落入人類貴族手中之後,由於畢竟是元素之龍們在世界上僅僅留下的幾個神器之一,價值完全不可以用任何東西衡量,每一個得到過它的貴族都小心翼翼、秘而不宣,生怕引來別人的覷覦,又經曆了諸如獵鷹帝國統一戰爭、獅鷲帝國統一戰爭和數十次叛亂等大規模戰火,這東西的來曆多半已經完全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之中。除了親眼目睹神聖巨龍米爾娜和黑龍王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的翡翠巨龍,在戰後的阿格蘭大地之龍神廟留下的那組浮雕之外,世界上早已沒有了任何關於它外形的記載。
雖然玫芙的家族最終得到了它,並且不知從何處繼承了啟用它的咒語,卻一定不了解它的真正價值,以至於讓玫芙毫不在意的帶著它四處亂跑,更隨隨便便用來束縛一頭不算太強的魔獸。既然如此,蕭天也隻能自認倒黴,可讓他想不通的是,除了玫芙,竟然還會有人知道這東西的咒語……
蕭天嘴角微微一動,想自嘲的笑一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就在今天,他終於想起了那個混蛋小白臉是誰了——他就是玫芙的表弟,那個投靠了丹尼斯親王的克利夫。
在剛到塔隆嘉德的時候,自己曾經隔著馬車兩次聽到過他的聲音,後來和維多利亞一起躲藏在農莊的穀倉時,也曾遠遠的瞥過一眼他推起麵罩後露出的臉,難怪對他的聲音和長相都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既然他投靠了已經變成吸血鬼的丹尼斯,會變為吸血鬼也就不奇怪了。隻可惜,在精靈們的追殺下,竟然還是被他逃掉了……
“啊!姐姐!它在這裏!”身後突然響起泰貝莎的叫聲,急促的腳步“沙沙沙”趟進草地,一顆小腦袋從旁邊探過來,腦後垂下的馬尾擋住了月光,氣鼓鼓的道:“你這個調皮的家夥!什麼時候悄悄跑這裏來的?讓我們好找!”
蕭天正自沉浸在頹喪之中,雖然在心情不好時被人打擾,讓他更多了些煩躁,卻不屑和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也沒心情搭理她,便扭過頭不加理睬。
“咦?你敢不理我?”泰貝莎伸手便要揪他的耳朵,“哼!我們好心給你送晚餐,你卻不領情?”
“泰貝莎!別欺負它好嗎?”隨著一聲的輕柔的嬌嗔,伊蓮從後麵緩步上前,在離蕭天兩碼遠的地方停下,略一遲疑,又往前挪了一小步,蹲下身子,打開手中包裹的綠色闊葉,道:“來,吃點吧,這是我剛給你烤的。”
蕭天掃了一眼,看見闊葉上攤著一塊烤得焦黑的豬肉幹,心中忽然微微有些感動。
由於精靈們絕不會無故破壞森林的和諧,作為武士們坐騎的黑豹和夜刃豹也失去了大啖新鮮野味的權力,食物都隻有精靈們專門為了它們而豢養的野豬醃製曬成的肉幹。這種生的肉類蕭天自然是吃不下的。伊蓮雖然有些害怕他的體型長相,卻又一直關注著他,發現這個情況之後,聯想起他從前有過法師主人,便試探著給他烤了一塊肉幹,這才讓蕭天免去了餓肚子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