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人大主席》
李林熙還真看不出,這個老基層,居然有這樣敏銳的政治眼光和清晰的係統思維。
“老蕭,你過獎了!我們此前,了解的是不甚多,通過你的剖析,可以看出,你更加有政治智慧呀!你是一個不錯的好幹部,有很多東西,我要向你學習。”李林熙側身,跟他握在一起。
“向我學習?那豈不是要羞死我。我有自知之明,綜合能力如果能夠及你萬一,已經是打高分了……慚愧呀!我們當幹部,做公務員,聽起來是一個很誘人的職業,在就業難的大背景下,連續數年出現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爭相競考公務員的局麵。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公務員並非對誰都合適……公務員隊伍,形如一個龐大的金字塔,從下至上,累積著無數層級台階。別看媒體上說,有的公務員三年能上四個台階,那是有的人,很少的一部分人。而像我這樣的大部分人,可能三十年也進不了一個台階,即使兢兢業業工作一輩子,原地不動,仍然是在那個金字塔最底層的基層人。唉!這一輩子,我算看明白嘍!”
在進入體製內、進入這個行列之前,你最好先要問問自己:一是你有背景沒有,最好有現成的背景;二是你是否樂意潛規則,自己營造背景;三是選對人家,做什麼單位的公務員,不同的單位,存在著天壤之別。
搞不清楚這幾個問題,貿然憑考試,縱然過五關斬六將,進入了公務員隊伍,你可能也會敗的一塌糊塗。你的青春年華被浪費,你還會悔恨終身。
“我是1980年參加高考的,那一年屬於高考恢複後的第四屆高考,當時高考還是大中專一張考卷……我高中畢業後,直接考上了中專,在當時,是一件不易和榮耀之事,若在現在,大概相當於重點一本的大學了,1980年,全國招生人數是28.1萬人,2010年一本招生人數就達到了90萬人……我在中專,學的是工業財會專業,讀了兩年,1982年畢業,當時我20歲。那時國家大中專生還不多,各行各業都需要,因此國家對畢業生包工作分配。按照所學專業,理應到工業企業工作,可是那年我們縣裏出了一個相當混蛋的政策,不論所學何種專業,所有回縣的大中專畢業生,一律到人民公社工作,稱之為下基層。
無奈之下,我被分配至一個偏遠山區的公社,當了一名公社幹部,第二年,也就是1983年,在撤社建鄉的機構改革中,擔任了鄉團委書記,1984年入黨後,兼任鄉黨委秘書,屬一般幹部。當時組織人事管得很緊,經常有一個詞叫“人事凍結”,想挪個窩,想都不用想,都挪不動的。於是,我在鄉裏工作一呆就是5年……之所以稱它是混蛋政策,首先,我並不是怕農村艱苦,而是不能認同土政策對基層的理解,難道工礦企業就不是基層了嗎?其次,不能認同對大中專畢業生所學專業的糟蹋;再次,是直接改變了我的命運,我的同學有很多後來都是高級會計師了。如果不是到基層,我可能已經成為一名高級會計師、經濟師啦。”蕭誌祥歎著氣,手裏的煙頭把咬扁了,還夾在指間,難怪,食指和中指熏得焦黃。
“後來呢?怎麼樣啦?”李林熙饒有興趣,像讀一本參考書。
“後來啊,1987年4月,縣總工會向組織部要一名文案人員,組織部偏偏選中了我,我就被調到了縣總工會,任辦公室主任。縣總工會是一個科級單位,工會主席僅相當於科長,辦公室主任屬縣裏的股級幹部,在中國公務員的序列中,沒有這一級,還是一般幹部。有誰知道,這個辦公室主任的職務,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成了事實上的常任製,整整幹了十三個年頭。起初,我還一直懷揣夢想,尋機會到企業做會計工作,謀求專業對口,總覺得不應荒廢原來的學業。隨著時間的流逝,就不再抱幻想了。到工會的前幾年,經曆過兩任工會主席,他們有事業心、有責任感,工會活動在全縣開展的有聲有色,職工有了委屈有了困難,經常來找工會,他們也敢於為職工說話,敢於出麵找有關方麵協調解決,使我對他們產生了敬佩之情,也感覺到工會工作的學問精深,導致我萌生了把這個工作一直做下去的想法,哈哈,重新燃起了理想的火焰,揚起了奮進的風帆。我一心想著把工會工作做好,為提高自身理論素質,小平同誌南巡的那一年,中國工運學院,也就是今天的中國勞動關係學院、首次招本科生,我通過參加高考,成了國內高校工會學專業本科1.0版的學生。重新走進學校大門,四年的學習生涯,是我的人生中很開心的時光,學習工會學、勞動關係學、勞動法等等,當時,有的老師居然是國內外著名的專家學者呢……我對於自己的學習成績,自以為屬於高材生之列,參加學院的理論研討會,發表過諸多的理論研究文章,畢業論文獲得全係唯一一個一等獎。學習好,當然期望高。渴望在畢業後能到更高一級的工會組織工作,可以發揮自己的長處,但是事與願違。”老蕭賣了一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