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出了鬆林苑,眾人便把嚴不語團團圍了起來,不住詢問江湖中的動靜。
分開眾人,嚴不語道:“先別忙,換個地方再聊,莫要在這裏吵到師父師娘。”
趙大恿提議道:“大師兄的房間最大,我們去那裏好了。”嚴不語點頭道:“也好。我們過去吧。”當即率先行去。走了幾步,卻見許多人駐足不前,站在原地並未跟上,不由得問道:“你們怎麼了?”
七弟子王陌上前應聲道:“二師兄,我們還有事情,不能久留,我看還是改日再與二師兄暢談吧。”
嚴不語知道他們中許多人都與夏穀兒有所嫌隙,也就不再阻攔,點頭道:“也好,那麼便改日吧。”
向嚴不語拱手,王陌招呼一聲,十人中到走了九個,隻剩下李有福,趙大勇,孫威三人。
李有福搖頭歎息道:“大師兄性子雖然傲了些,但終歸是我們的師兄,他們又何必如此。”孫威冷笑道:“他們何曾把大師兄當作師兄看待,自小欺他不會武功,時常譏笑辱罵,處處和大師兄作對。若我是大師兄,早就一狀告到師娘那裏。處他們個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全部罰去悔心洞思過,那才叫痛快。”李有福道:“大師兄性子驕傲的緊,又怎麼會假旁人之手。便是要他去師娘那裏告狀,他也是不願意去的。
趙大勇道:“就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有恃無恐,更加變本加厲的不把大師兄放在眼裏。”
嚴不語歎息道:“其實大師兄天資聰慧,乃是學武的上好材料。但不知道為何,卻偏偏無法記住師父所教的武功。大概也是天意弄人,才會有如此情狀。
孫威道:“什麼天意弄人,根本就是老天無眼,大師兄自幼遭人遺棄,這十九年來在衡山之上雖然有師父師娘愛護有加,但他所吃的苦,受的氣隻怕比一個人在江湖中浪蕩還要多上許多。
嚴不語笑道:“大師兄縱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欺負大師兄的人也好不到那裏去。”
李有福應和道:“說的不錯,大師兄自小就頑皮胡鬧,是決計不肯吃虧的,六歲往鞋子裏麵放蟑螂,十歲在澡盆裏放蜈蚣,十三歲弄了一鍋的死老鼠在鍋裏。著實讓他們吃足了苦頭。”講到開心處忍不住笑了出來。
孫威一向和夏穀兒交好,而嚴不語,李有福,趙大勇年長許多,而且都是帶師學藝,自小看著夏穀兒長大,同夏穀兒的感情也是極好的。大家一時都笑了起來。
孫威笑道:“上次廬山派方瓊師妹托人送了三壇二十年的女兒紅給大師兄。大師兄不善飲酒,所以到現在還藏在房中。不如我們替他喝了,也省得方師妹埋怨大師兄不承她的情。”
眾人嘴裏齊齊應是,心中卻想:大師兄何時不善飲酒來著,多半因為酒是方師妹送來的,舍不得喝罷了。你卻偏偏要來偷嘴,到時候大師兄發現了,豈能饒你。當下也並不點破,隻隨他往夏穀兒房中行去。
要知道那夏穀兒原本是甘彩蓮自山中撿來的,自小入門,所以才成了大師兄。今年卻隻有十九歲,若以年紀而論,倒是眾師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加上他為人輕浮,又不通武功,眾人大多瞧他不起,還時常與他為難作對。嚴不語等人雖和他關係極好,但心中也隻把他當成弟弟一般的疼愛。所以趙大勇此時提出要去偷他的酒喝,眾人與夏穀兒嬉鬧慣了,倒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眾人來到夏穀兒的房間,趙大勇道:“六師弟,你去把大師兄的酒取來。”孫威應了聲是。雙足一點騰身而起,左手抓住房梁,右手卻在梁柱間摸索。不一時,道了聲“有了。”左手一鬆,飄身落下,卻是點塵不驚,手中已然多了壇美酒。嚴不語微笑著誇獎道:“六師弟多時不見,功夫有所長進呀。”孫威將酒壇放在桌子上應聲道:“多謝師兄誇獎。”李有福奇道:“大師兄藏東西一向嚴實,這次你卻是如何知道的?”孫威答道:“大師兄近日被師父處罰,一直在悔心洞思過,想是酒癮犯了,便讓我和四師兄替他取酒。是以才得知這酒的藏處。”李有福笑道:“也確實難為大師兄了,他又不會武功,把酒藏這麼高一定費了不少力氣。咱們把酒喝掉,可夠他心疼一陣子的。”嚴不語卻覺得有些奇怪,疑惑的問道:“大師兄為何不找三師弟你幫忙,卻找好酒的四師弟?”李有福笑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而四師弟則是愚者千慮終有一得。”眾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