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穀兒躺倒在地,歇息了一陣子,覺得口渴難耐便起身向潭邊走去,遠遠看到水邊不遠處,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夏穀兒心中好奇,走上前去仔細一看,竟然是十幾天前在酒樓裏見過的魔教殺手修羅。她在酒樓中一直帶著的麵具已然脫落,掉在了一邊,露出臉上粗糙的皮膚來,她的麵容醜陋之極,臉上好象是包了一層厚殼似的粗糙不堪,上麵滿是青黑色的斑點,當真是奇醜無比,與她的麵容極不協調的卻是那一雙銀色的眼眸,明若秋水又似夜晚寒星,不帶一絲人氣,冰寒刺骨,一眨不眨的瞧著夏穀兒。
夏穀兒見她如此形狀,便已經猜出了大概的情況,心中暗道:“原來她身上劇毒未解難於動彈,我卻應當趁此機會為我無雙劍派除去一大敵患。如若不然,待她傷愈我無雙劍派一門豈不盡遭屠戮。當下環顧四周,想找些趁手的東西將修羅殺死,可一時見卻什麼也找不到,夏穀兒正在為難,忽然見到不遠處草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隱約看見似乎是一團金屬,連忙走過去拾了起來。夏穀兒將它拿在手中仔細打量,卻弄不清楚它是什麼東西,那金屬沒有固定的形狀,卻是如水銀一般的液體,奇軟無比而又凝結不散,夏穀兒輕輕一甩,那水銀狀的金屬竟然被甩長了七八尺,現在看來倒更像是條軟鞭了。
夏穀兒將怪異的金屬拿在手中試了幾試,卻始終難以運用,也就不在勉強,將它收入懷中,在遠處尋了塊大石頭,回到修羅身邊,卻是打算用石頭把她砸死。他把大石高高舉過頭頂,即刻就要砸下,忽然看見修羅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盯著自己,眼神清澈純粹,卻沒有一點驚慌和怨恨。夏穀兒心中一軟,暗道:“夏穀兒,堂堂無雙劍派弟子,難道真要要做出這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事情來麼。”心中想著,高舉的雙手也放鬆下來,正待把石塊放下,心中念頭一轉又想道:“我此時若是不殺她,待她毒傷痊愈之後必會殺我,我死倒也沒什麼,可我無雙劍派滿門豈不盡為魚肉,除惡即是揚善,管他用什麼手段。”手中石塊再次高高舉了起來。可一看修羅,心中卻又是不免軟了起來,石塊隻得再次放下。如此這般反反複複十餘次,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夏穀兒心道:“難怪瓊兒不喜歡自己,見到人家是個美貌女子就下不去手了,如此負人之仁,怎能成就大事。”他心思剛定,隨即又想道:“修羅那張臉孔,不但稱不上是美貌,而且還是醜陋之極,怎麼能說自己是貪圖她的美色。”想到這裏,不由得啞然失笑,心中也暢快了許多。手上的石塊卻是無論如何也砸不下去了,隻好狠狠的將它丟入水中,濺起了許多水花。
修羅那日所中之毒乃是至陽至烈的鳩頭赤,她來到青月潭原本是為了借潭水的陰寒來逼毒的,卻不想在此地遇到了丁丁二仙。三人爭鬥起來,修羅雖然擊退兩人,卻也是毒氣攻心,又恰巧趕上她所修煉的的化蝶心法突破第四重,萬般無奈之下隻得自封全身要穴,因此雖然她距離水邊隻有半步之遙,卻是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她被困在這裏已經有十餘日,也度過了化蝶心法第四重最危險的蛻皮一關,並把所有的毒素都逼入了蛻下的皮膚中,可由於她的身體被有毒的死皮重重包裹著,真氣又護住心脈不敢稍離,所以修羅始終動彈不得,無法自蛻下的皮膚中掙脫出來。
方才她見夏穀兒舉石欲砸,隻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但心中卻是無所牽掛,雖然有些害怕,卻並不要十分要緊,後來見到夏穀兒反反複複一番動作,反倒叫她把害怕轉化為滿心的疑惑之情了。心中想道:“這人莫非有些呆傻麼,怎麼將一塊大石頭不停的舉上舉下,若是一個拿不住,掉下來豈不壞了我的性命。”想要出言喝止,可她已經連續十餘日滴水未進,口唇幹裂,那裏還說得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