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雄居三湘之地北部,背倚雪峰山脈,麵朝洞庭湖煙波,不但風景秀麗,清幽雅淡,更是由湘南通往湘北的必經過之路。所以益陽城外的官道上自然是人來人往,顯得非常熱鬧非常。往來的行人中有一男一女卻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男的大約二十歲上下,樣貌普通,身著一件灰白色粗布長衫,倒好似個窮困潦倒的落第秀才一般,麵色蒼白,滿臉病容,就連口唇間也是不見絲毫血色。而他在身旁的卻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絕色女子。隻是那女子雖是姿容俏麗,傾國傾城,可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尤其一雙銀灰色的眼眸,更是森冷的怕人。身上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氣,讓眾多的登徒子望而卻步。可這女子的樣貌又實在是讓人垂涎,是以在他們二人的身後,遠遠的緊跟數十名益陽城內有名的浪蕩子弟,雖然不敢上前,卻也是舍不得離開,隻好不遠不近的綴在他們後麵,隻為了是能夠多看上幾眼那冰山一般的美貌女子。
這並肩而行的兩個人正是夏穀兒和水清兒,夏穀兒自幼在衡山上長大,除了曾經隨同林嘯天到過廬山派以外,從來沒有獨自離開過衡山。而林嘯天為人剛正嚴肅,一向不苟言笑,與夏穀兒飛揚跳脫的性情大不相同,夏穀兒在他麵前也不敢過於放肆,自然玩的無趣。而此時倒像是脫籠之鳥一般,喜笑顏開,就連自己身上的傷痛,也全然拋在了腦後,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了。水清兒見他開心,心中也自歡喜,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夏穀兒,淡淡的笑容浮現在麵頰之上,更顯得嬌媚無限,令得官道四周盛開的鮮花也盡皆黯淡了下去。
益陽城已經近在眼前,官道上往來的行人也多了許多,這時見到水清兒的笑容,都禁不住要頻頻注視,扭頭觀望,而那些一直綴在後麵的公子哥兒,則是更加的舍不得離開了。
水清兒生性淡漠,除了夏穀兒以外,對其他的事情全然不加理會,夏穀兒卻覺得甚是別扭,皺起眉頭道:“清兒,好多人都在看你,後麵跟著的咱們的人又多了許多,實在是討厭極了。”水清兒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在看我。”夏穀兒道:“你生得好看,他們自然是在看你。”水清兒道:“原來我長的好看,他們便是在看我,可是穀兒長的也好看的,他們為什麼不是在看你?”夏穀兒苦笑道:“我又有那裏好看的,他們當然是在看你。”水清兒道:“穀兒自然是好看的,我們現在便去問他們,他們若是說你不好看,我便殺了他們。”夏穀兒心中大是感動,拉住她的手道:“隻要你一個人覺得我好看便足夠了,我們又何須理睬他們。”水清兒聽到他如此說,也覺得十分有理,輕輕的‘嗯’了一聲,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念頭。等他們入了城,已然是晌午時分了,此時正值盛夏,天氣酷熱難當,夏穀兒原本就熱得心煩,可身後還拖拖拉拉的跟了許多人,不由得更加煩躁起來,但又發作不得,隻好拉著水清兒鑽進城中的一處酒樓中,準備休息一下再繼續趕路。
那些跟在後麵的浪蕩公子們見到他們進了酒樓,也馬上一窩蜂的跟了進來,直讓酒樓的老板,笑的連嘴巴都合不攏了。夏穀兒和水清兒剛剛上到二樓,便聽到有人招呼,夏穀兒注目而視,卻見到在不遠處的一張靠窗的桌子旁坐著四個人,一個人身穿黑色勁裝,而另外三個則是一樣的打扮,俱是青色的長衫,顯然是來自於同一個門派的。這四人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全部都是身負長劍的江湖人物,招呼夏穀兒的正是那名黑衣男子。那人見夏穀兒向自己望過來,起身上前幾步,來到夏穀兒身前,拱手道:“夏兄一向可好,三年未見,不知道夏兄還記得我沈括麼?”夏穀兒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麵熟,現在聽他報出自己的名字,才猛然記了起來。這沈括乃是昆侖派弟子,三年前林嘯天做五十大壽的時候,他曾經來祝過壽,並且在無雙劍派住了十餘日。他為人謙和,並不象其他人一樣輕視夏穀兒,是以夏穀兒對他甚有好感,還曾陪他在衡山遊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