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兒初時見無法阻攔夏穀兒,心中便已經存下了要與他同死的念頭,後來見他中毒,自然而然的便去喝那毒酒,心中隻想趕快死去,沒有半分的留戀,至於她為何會有這樣的念頭,卻是他自己也未曾想過的。眼見毒酒已然飲過,剩下的便隻是從容待死,那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卻發現夏穀兒的心髒似乎跳動了一下。
見到這等情狀,水清兒不由得驚呼出聲,正待仔細檢查,杜風卻在此時突然撲了過來。水清兒心係夏穀兒的安危,卻見到他撲過來礙手礙腳,心頭煩躁起來,心道:“這人當真是討厭之極,他生的這般醜陋,隻怕會嚇到穀兒的。”當下出劍應對。杜風滿頭滿腦想的,皆是夏穀兒身上的寶窟鑰匙,何曾有半點防備,水清兒出了十三劍,他便中了十三劍,無一落空。便是到死也沒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死在這十三劍中的那一劍上麵。
才主大吃一驚,不由得暗自慶幸,多虧自己方才慢了一步,不然的話,躺在地上的屍體,恐怕就是自己了。他心中雖是後怕,但卻更加的歡喜。現在杜風已死,水清兒也是身中巨毒,不怕不一時也要死掉了,那麼自己非但可以拿回寶窟的鑰匙,也自然可以將‘姬水’據為己有。他心中盤算著,越想越是開心,一時間躊躇滿誌,臉上也不由得笑意吟吟。
那知道正在此時,他卻突然見到夏穀兒竟然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才主隻道是自己眼花了,使勁用手抹抹自己的眼睛,見到仍是如此,這才信了。但心中疑雲重重,卻是無論如何也化不開了。
水清兒見夏穀兒安然無恙,心中歡喜非常,扶住他問道:“穀兒,你沒事麼?”雖然她心中對夏穀兒關懷之極,但是她性子一向淡漠,又不善於言辭,所以滿心的關愛卻不知道應當如何訴說,好不容易說了句關心的話,卻也是平平淡淡,沒有什麼味道。好在夏穀兒與她相處日久,早知她的性子,也不以為意,笑道:“我方才喝下那杯酒以後,開始時還沒有什麼感覺,隻不過是覺得腹中多了一股熱氣,可過了不一會,便覺得身體炙熱無比,宛如吞下一團火焰一般,初時還能夠勉強忍受,可是到後來,那火焰仿佛已經把我的五髒六腑全部烤熟了,我那裏還忍受的住,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不過我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向那團熱氣聚集了過去。至於後來的事情,我便是一點也不知道了。”水清兒道:“既然不知道,就不要想了,反正也沒有什麼關係,隻要你沒事就好。”
夏穀兒笑道:“我能夠活過來,還是多虧你的功勞呢,方才我迷迷糊糊中,仿佛聽見是你在喚我。可我又沒有辦法應你,結果心中一急,便清醒了過來。若不是有你在,隻怕我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水清兒聽他如此說,心中更是快活,笑道:“你若是喜歡,我便是天天喚你,也是沒所謂的。”夏穀兒笑道:“我自然喜歡的緊,隻是怕你會嫌麻煩。”兩人剛剛經曆了生死變故,各自都有說不完的話,一時倒是把一旁的才主完全忘記了。
才主在一旁聽他們說話,越聽越覺得奇怪,雲杯中的水玲瓏和漓火原精威力極大,人體根本無法承受,可卻不知道為什麼,漓火原精竟然無法殺死夏穀兒,而水清兒喝下去的水玲瓏也遲遲不見發作。隻把才主的一顆腦袋攪的亂七八糟,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又那裏能夠想到,在夏穀兒體內竟然生有大量的血仙蟲,夏穀兒現在身體中所流動的,全部都是血仙蟲以及它們的幼卵,又那裏有絲毫的血液。血仙蟲雖然隻有針尖大小,但它生長所需要的血液,卻隻能以海量來形容,可夏穀兒身體中每日所產生的些須血液,根本不夠它們爭奪,所以在生存的壓力之下,它們竟然產生了變異,不但大量的在夏穀兒體內繁殖,以便保護夏穀兒這個母體,來維持族群的延續,並且開始瘋狂的吞噬一切來自身體外部的能量。不論有益的,還是有害的,一旦進入夏穀兒的體內,就會被它們立刻吃個幹淨。那漓火原精雖然是天下間至陽的奇物,可又那裏是夏穀兒體內數以億記的血仙蟲的對手。隻不過片刻間便被吞噬的幹幹淨淨,又那裏會對夏穀兒造成半分傷害。當初在衡山絕頂之上,雖然夏穀兒碰到了水清兒有毒的身體,卻依然沒事,便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