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時候,直接意識到了問題關鍵的梁哲瀚,鬼使神差地選擇了……不向夏鈴撒這樣一個謊。
他不願意放棄這一切,隻要是他耗費了心力得來的,他不願意為了情愛而放棄。相比之下,梁哲瀚更想要梁家權和勢。
他想和夏鈴之間僅存的愛意,大概都用來成全最後這一份真了。
她說:“玲瓏骰子安紅豆。”
那相思,是誰的相思?
不過話說回來,夏鈴一定知道今晚是他去見方凝然的日子。他和方凝然之間的約會結果應該是已經傳出去了,這樣好的結果,即使他不做什麼,他的父親也不會錯失良機的。
或者說,也許會再晚一點,等到明天?
商議訂婚的事是他父親和方總那邊的事情,他已經表明了態度了,自然就有很多方麵不需要再摻合。他說的是訂婚越快越好,最好在半個月之內,今日才五號,那麼大概是在本月下旬,他就要經曆人生中的第二次訂婚了。
梁哲瀚回憶起上一次訂婚時,他尚且不知道夏鈴的身份,因此也是全心全意準備娶宋家小姐的。他展現出了十足的誠意,當時宋家老兩口和宋家小姐都很滿意他。
訂婚宴的過程平平,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後來梁哲瀚回想起來,宴會上至少有夏家來的一個人作為代表——應該是夏坤。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夏坤是和夏鈴那樣要好的兄妹。
後來梁哲瀚就經常回想著那一次訂婚宴席。當時場內來的夏家的人隻有夏坤一個,那夏鈴在哪裏呢?他可以查得清楚,夏鈴當時已經回到了北市。隻是夏家其他人似乎並不知道。
夏鈴去過那一次訂婚宴嗎?她看到了和她耳鬢廝磨半月的男人,後來西裝革履地去跟別的女人訂婚了嗎?
後來梁哲瀚反悔要取消婚約,別說是梁、宋兩家的顏麵問題,連梁哲瀚自己冷靜幾分來想時,都會懷疑,這樣做究竟有意義嗎?他能做到嗎?
梁哲瀚憑著一腔衝動,執意地退了婚,甚至在受到阻撓的時候還動用了自己當時並不穩固的暗中勢力,讓自己有所暴露。
到了幾年後的今天,梁哲瀚發現自己居然又一次要訂婚了,對象依然不是理想中的人。
那麼這中間的幾年,為了贏回那個女人所付出的時間、精力和誠心,都算白費了吧?
嗯,算白費了。
可是到底有什麼好抱怨的?梁哲瀚想,是他自己錯失的。他的確不願意以半生追求為代價換取愛情,說到底依然是他放棄,這樣的結果非常公平。
梁哲瀚心口發悶。他又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另一手依然握著手機,在盯著那條狀態看。
大概是現在天晚了,大部分人都已經休息了,或者沒有休息得在忙碌,沒人刷朋友圈,夏鈴新發的那條狀態下麵沒有人評論,依然是欲說還休的半句詩詞。
梁哲瀚盯著那句話死死地看了幾眼,然後猛地把手機甩到一邊,一杯又一杯地不停地喝起酒來。
不知過了多久,梁哲瀚後來大概又去拿了三四次的酒,他越喝越沉醉其中,後來漸漸地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率先醒來的是霍淩夷。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躺在一個不太熟悉的房間裏。
他翻了個身轉向門的方向,眯眼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客房。
他最後的記憶是在客廳裏,似乎是哲瀚來了,他還爬過去給哲瀚開了門,當時心裏還抱怨地想著梁哲瀚明明知道密碼還不自己進來,非要累得他跑這一趟。
後來呢?似乎是梁哲瀚輕聲抱怨了幾句。然後他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那麼,哲瀚還在這邊嗎?
霍淩夷掀開被子坐起身,將手抵在額頭上閉上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往客廳走。
梁哲瀚正歪在客廳的沙發裏睡著。
霍淩夷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往他腳邊踢了一腳,道:“喂,你怎麼睡在這裏?”
梁哲瀚口中咕噥了一身,微微動了幾動,就沒動靜了。
霍淩夷往茶幾上看了一眼,發現上麵又增加了幾個酒瓶子,是他不曾拿出來喝過的。
所以說,他的這個死黨,昨天也自己買醉來著?
霍淩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梁哲瀚昨天要去忙什麼事情,這件事過後他的心情一定不會好,所以他就想著讓死黨到他這裏來,兩個人多少可以聊幾句。
霍淩夷的心情也不太好。他最近小半年的時間都呆在北市,時間久了總有一些不安分的人想要生事,拖得時間越長,柏林那裏的動靜就越大。
霍淩夷看著沙發上死黨有點不舒服地動了動,伸手探了一下梁哲瀚的額頭。還好,體溫是正常的。
說起來,客廳裏安置的是中央空調,昨天梁哲瀚到這裏的時候,那個溫度尚且是白日裏比較適宜的熱度。梁哲瀚後來在客廳裏喝醉了酒就直接躺下睡了,身上居然一件薄毯也沒有蓋,那空調的溫度又不是很適合,梁哲瀚這樣睡了一晚上,沒有生病著實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