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在座所有的人心裏頓時一片沉重。
他們都清楚,當領導,不怕別的,就怕手底下出事,但凡出點事,就必定會有人烏紗不保。前幾年的非典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一個搞不好,在座這的這些人沒一個人能逃的過去。
劉晨眉心都皺成了川字,連續一整天都繃緊了精神,不停地絞盡腦汁思考各種方案,讓他現在都生出了自己的大腦發燙的錯覺。這當然是他的錯覺,可渾身上下的疲憊卻並非錯覺。
無奈之下,他隻能徒勞的問道:“以往的茲維病是怎麼治療的?”
王國棟最怕聽到這個問題,可惜他卻逃不過去了,支吾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隻能通過保守治療盡可能地延長患者的生命,不過那也隻是給患者和家屬一點心理安慰罷了,如果說有效、徹底的治愈手段,現階段全世界都沒有。”
劉晨聽了這話,麵色忍不住帶出了一絲絕望,聲音也忍不住帶出了一絲顫抖,“那這麼說來,那些患者豈不是死定了?”
聽到死這個字,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沉默了。54個患者,54條人命,甚至還有可能會更多,一旦這些人真的死了,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能逃得了幹係,烏紗不保都是輕的。
“停止對外宣布病例數據,讓那些記者給我把嘴閉牢了!還有,把所有的感染者集中隔離,以免二次傳染!”劉晨麵色死寂,聲音沉重的吩咐道:“另外,把D市的情況,上報給省委吧。”
“上報?”眾人聞言頓時失控的叫道。一旦上報,他們這些人可是首當其衝要被問責的。
“怎麼,在座諸位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劉晨冷聲問道。
眾人卻再次沉默,他們不想上報,可為今之計卻也隻有這一個辦法,否則,若是等事態更加嚴重的時候,那責任可就更大了。
眾人或明或暗的歎了口氣,無力的低下了頭,整個會議室裏陷入了一股難言的沉默當中。
“那個?”在這落根針都能聽到聲音的沉默當中,一個揣揣不安的聲音響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劉晨看了那人一眼,是市委裏的一個科長,便點頭道:“你說。”
“市長,是這樣的,我有個親戚在市醫院工作,前兩天來拜訪我的時候,閑聊的時候提到過,說是市醫院前幾天接診了兩例茲維病患者,其中一例卻在當天就被治好,然後就直接出院了。”那科長小心翼翼的說道,最後還不忘補充道:“不過我也不知道真假,就是突然想起來罷了。”
“什麼?”眾人頓時心裏一震,不約而同狂喜的看向了那位科長。
“你能確定麼?如果隻是道聽途說的傳聞就不用再多說了!更不要把那些小廣告拿出來顯眼!”劉晨以為那科長不過是為了趁機向上爬,便沉聲敲打道。
那科長被嚇的一縮脖子,過了片刻卻還是梗著脖子道:“這事兒我也不太敢確定,不過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劉市長您不是跟市醫院的嚴院長挺熟的麼?據說他當時就在場,您不妨問他一下。”
“行了,這事兒不用再說了,我待會兒會找機會跟嚴老爺子求證一下的。”劉晨對這事兒卻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隨口說了一句,便敲打了一下衛生局的幾個領導,嚴令他們一定要做好防控隔離,然後宣布結束了會議。
然而,盡管上層領導已經討論出了結論,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警察都出動,開始幫忙隔離那些患者的時候,恐慌不可避免的在D市蔓延開來。
所有人都不再認為這件事與自己無關了,就算再不關心時事的人也不可避免的開始擔憂起了自己的家人,整個D市,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人人自危的蕭瑟之中。
蘇鴻宇卻是對這件事全然不知,陪著李曉曉和蘇晴享受了一頓西式早餐之後,心情不錯的回到了診所。
可是,剛一接近到門口,便吃了一驚,卻見診所門口,不少麵帶口罩,麵色惶恐不安的人已經堵住了門口,自動自發的排出了一條長長的隊列。
而在隊列之外,嚴玲正麵色凝重的控製著秩序,同時也在極力的安撫著這些人的情緒,以免出現什麼意外。
蘇鴻宇剛一接近過去,便有人注意到了他,然後,他就被這些人徹底的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