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賈振坤就開始收拾辦公室的東西了,因為一上班就接到台辦周興主任的電話,說是十一樓新的辦公室已經為他布置好了,現在可以搬上去了,請他自己先收拾一下,台辦公室安排的人一會兒就來搬。他一想也是的,隻有自己搬走了,林主任才能搬進來、才好切實安排指揮新聞中心的工作。
台裏麵一般部門的一把手才有這麼一小間單獨的辦公室。新聞中心主任的辦公室麵積也就十四、五個平方米,除了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兩個一米來寬的文件櫃以外,也沒有太多的空餘的地方。辦公室裏賈振坤的東西也不多,除開省委宣傳部和局台的一些相關文件以外,其它的主要就是一些專業雜誌和書籍,稍加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平時工作忙,這些東西也是隨便在放,比較雜亂,趁這個機會整理一下也好,要是以後要找什麼,也就知道在什麼地方。
不過在文件櫃裏麵有一個比較精致的小木盒賈振坤是不會忘記的,甚至是經常會記掛的。打開文件櫃的門,賈振坤小心翼翼把這個木盒拿出來放到了辦公桌上。拉開木盒的小梭蓋,一朵蓮花呈現在眼前,展開一看、其實就是一塊折疊整齊的圓形繡品,直徑約六十厘米,中間就是一朵錦繡的荷花,四周一圈則是秀了一些像祥雲的圖案,底布則是大紅色的棉布。
說起這件繡品的來曆,那和賈振坤就是頗有淵源了。小的時候,賈振坤經常隨母親去離家不遠的東山寺進香拜佛,每次去都會遇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和尚。見賈振坤母子來寺廟,這位年輕和尚都會把手掌和在一起、舉至胸前,口裏喃喃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後來去的次數多了,賈振坤知道這位年輕的和尚叫濟慈,聽說還是一個小孩子時就來這裏,跟著廟裏的老和尚也有十多年了。
在賈振坤的印象裏,那個時候的東山寺主要就是一座有些破舊的寺廟,大門上方橫匾上書寫的大雄寶殿幾個字還依稀可見,前來進香拜佛的信徒都是來這裏磕頭,有的還向功德箱裏麵捐點錢。不過也有不少人是提著大米、土豆、紅苕啊什麼來,甚至還有拎著一些蔬菜來的。不管是什麼,都是一種信仰、一種樸素的情感。
大雄寶殿的旁邊和後麵還有幾座小房子,大概就是和尚居住和生活的地方了。盡管當時的東山寺一起也沒有幾間房屋,但卻有一大片參天的古樹,這些寺廟掩映在這些高大的古樹下麵,透露出一種安靜隱秘的氣氛。
賈振坤記得他和母親每一次來都看見濟慈和尚和他的師父坐在高大的彌勒佛坐像下麵念經,專注而又虔誠,心裏想,他們是在幹什麼呢?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這麼用心呢?他不知道,也不敢問他們。每一次來他都會想這個問題,有一次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就問母親。母親告訴他說,這是和尚師父在念經。念經又是幹什麼呢?那是和尚在和菩薩說話呢。菩薩告訴他們什麼應該做、什麼不能做,菩薩都知道。從此,在賈振坤的心裏,這個表情嚴肅的菩薩就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了,他可什麼都知道。
有一次賈振坤和母親是帶了一點土豆和白菜來東山寺的,在前麵的寺廟裏沒有看見有這師徒倆,他們就直接到後麵他們做飯的地方來了。師徒倆這時正在吃午飯,見這娘倆進來,連忙起身,雙手合在一起舉到胸前,身體略微前傾,“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算是打個招呼和表示感謝,賈振坤心裏想。母親把帶來的東西放到了廚房的一角。賈振坤好奇地看了一下他們到底吃的是什麼,原來就是一碗玉米飯和一小碗菜湯。好簡單啊,賈振坤想,自己在家裏麵吃飯一般也有兩三個菜、母親有時還給他們做點肉吃。在回家的路上,賈振坤就問母親,廟裏的和尚他們吃肉嗎?母親說,他們不吃肉、隻吃素。喔,難怪他們都長得這麼瘦,賈振坤心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