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蓉寧到正房給太太請安,本想順便過去東二院蓉微那給她去道聲謝,卻聽跟太太的銀繡說蓉微不在自己房裏,此刻正在前院和劉媽媽忙著打點過幾日蓉微外祖母大壽的壽禮,便想她一定忙著,也就沒有去打攪,遂回到自己房中有一針沒一針的繡著帕子。
直到天色漸暗,有小丫頭來回話說,老爺大少爺已經回家,馬上要開宴。蓉寧遂放下手上的夥計,著雲杏給她換上深紅暗花蜀緞水泄的旗裝,隻在頭上略略插一支珍珠攢成的簪花,急急的就往正房去了。
蓉寧一進花廳,細細一看,花廳雖不大,但亦是二進的屋子,中間有流蘇珠簾隔著,此時珠簾已經被綰在了邊上,裏外各有一張大的紫檀木長方桌子,外間的桌子隻在東西邊放了椅子,地上火盆中焚著鬆香柏,百合草。
隻見叔父,嬸母已在裏間正麵榻上坐著了,兩邊還有四張空椅子,蓉寧忙過去拜見請安。其叔父也就是蓉微的阿瑪舒穆祿宮保忙著旁邊的丫頭把蓉寧扶了起來,
因笑道:“我昨晚回家甚晚,也沒見著你,在這裏還住的慣嗎,有什麼不慣的大可和你嬸母說,告訴你三妹妹也是一樣的。”
蓉寧又福了下身子,道:“叔父愛惜垂憐,接我進京待選,嬸母,三妹妹都是極好的,我在這裏甚好,隻是我來京給他們添了麻煩。”
太太聽了這話忙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之說。”
說完便拉著蓉寧往西邊第一張椅子上坐了,蓉寧十分推脫。
太太複又笑到:“你大姐姐不在,在京中府裏你便是長姐,原因如此坐的。”
蓉寧方告了座。
才剛坐下,隻聽外麵一陣腳步聲,就有丫頭回話:“大姑娘和大少爺來了。”
話沒說完,已經進來了一個年輕公子:著一件銀邊石青水紋袍子,外罩件暗紫八團倭緞的褂子,束著五彩簪花銀白腰帶,腰帶上掛著長穗海棠玲瓏玉,腳上一雙青緞朝靴。眉目英挺俊逸,氣度溫和。
蓉寧見呈其進來,忙起身見禮:“大哥哥安好。”
呈其見是蓉寧,回禮道:“幾年沒見二妹妹,倒成大姑娘了,越發漂亮了。”呈其複又見過了雙親,告了座,便徑自坐在了東邊的首位上。小丫頭給呈其上了茶。
太太因道:“你妹妹怎麼還不進來,怪冷的天,在外麵做什麼。”
呈其道:“剛在外麵遇到了外祖母打發過來的人。”太太心裏疑惑,卻也不多問,點點頭,吃著手中的茶水。
這時,又有人進屋,蓉寧一看,見是幾個丫頭扶著兩個美貌少婦走了進來,想起身迎接。
太太製止她,道:“那是薛姨娘和李姨娘,不必見禮的。”蓉寧稱是,複又坐下。
說話見,二人已經走到跟前,給眾人請了安,又退出到外間去了,在外間的桌子邊分左右在首位坐下。陸續的又有兩三個年輕婦人進來請安,又在外間桌邊坐下。蓉寧知是叔父沒有抬舉到姨娘的跟前人,也不多問,隻低頭吃著茶,偶爾和太太閑話幾句。
蓉微掀簾子進到屋裏,見屋內眾人皆以到齊,便笑道:“罪過了,讓一大家子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