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笑盈盈地吃著茶:“沒曾想你還有這手藝,可是和家中的婆子學的?”
蓉微道:“他們哪裏會坐這樣的活計,是敦兒姐姐教的。”
皇後驚奇地瞧著敦兒,敦兒笑道:“娘娘見笑了,並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就是平日裏見家中的嬤嬤打的絡子式樣都太單一了,便想著多編些花樣出來,在家時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天天得閑就算計這個了。”
皇後點頭道:“女孩子家這才是本分呢,這德、容、言、工敦兒可是都全了,我記得順治爺那會還有四全姑娘呢,依我看敦兒便是如今的四全姑娘。”
齊妃陪笑道:“誰說不是呢。”
敦兒見二人誇她,忙道:“娘娘謬讚了,敦兒何德何能,怎敢居四全。”
皇後擺手道:“我說你是,你便是。”敦兒隻得諾諾。
皇後端起茶盞,吹著茶沫子,垂眼道:“敦兒,你也算是本宮的侄女,本宮便說與你點道理。”
敦兒見皇後自稱本宮,忙正襟坐了:“請娘娘賜教。”
皇後緩緩吃了口茶,方下茶盞,抬起頭看向敦兒,道:“到七月選秀一過,你便是寶親王的嫡福晉了,你要知道,這宮裏的女人啊,最最忌諱的便是‘妒忌’兩個字,你須得知道,寶親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寶親王,你為正妻者非但‘妒忌’,還應主動為其延選淑女。”
皇後掃了眼蓉微,敦兒看在眼裏,心中一動。
皇後接著往下說道:“這妻妾和睦方是治家之道,寶親王是有大前程的,你把這後院給他治理妥當了,他才不致分心,方能安心於國事。”
蓉微聽到這裏不禁大駭,心想皇後娘娘怎在大庭廣眾下將寶親王之事說得如此直白,竟還在敦兒麵前說起。這不是明白地把寶親王將繼承大統之事說將出來,雖滿朝上下對此事早已心中了然,可畢竟沒有上位者如此清楚言明的。蓉微偷偷環伺四周,見伺候的都是平日裏皇後近身的,方稍稍安下心,又想,莫不是皇後一早便想好要與敦兒說這些,方將不相幹的人等都打發了。
蓉微正在胡亂想著,又聽皇後道:“好孩子,不要嫌本宮絮叨了。”
敦兒忙起身福道:“皇後娘娘金玉良言,敦兒受益良多。”
皇後對齊妃笑道:“如今我也老了,見到孩子們便囉嗦個不停。”
齊妃陪笑道:“娘娘這哪裏是囉嗦,這可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呢,就連我聽了也覺著有受益呢。”
皇後娘娘嗔道:“就你嘴甜。”又轉頭對蓉微道:“你要多與你敦兒姐姐學學。”蓉微忙應了。
齊妃見皇後臉上已略有倦色,便道:“娘娘,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且回去吧,這會子回去怕到養心殿也都能傳晚膳了。”
皇後點點頭道:“那便回吧,敦兒,你今兒晚上就在我那用膳,陳嬤嬤你去知會聲禧貴妃。”一直在身邊伺候的一個嬤嬤聞言福身去了。皇後站起身,領著眾人浩蕩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