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微想了半日也沒個頭緒,隻得撂下,把寫了字漏花紙揉成一團扔進香爐焚了,一時也沒甚意思,至院中喊了彩雲等進來伺候。方換過家常衣裳,斜斜地歪在炕上,有一字沒一字地看著書,亦看不進去,隻楞楞地出了神。
見蓉微在想事情,彩玉等皆默默退了出去。一時無他。
是夜,蓉微正在體順堂飯廳陪著皇後娘娘用晚膳,穗兒無聲地垂首走了進來,走至蓉微身後,順勢接過正在布菜的彩雲手中的銀筷,蓉微轉頭看了她一眼,穗兒對其點點頭,蓉微了然,又回身吃飯。一時飯畢,撤去殘席,蓉微陪皇後說笑了會子,便告辭出回去了。
徑自在堂上坐了,隻留穗兒在身邊伺候。
穗兒見眾人都已然下去,便道:“姑娘,可要先用點茶?”
蓉微搖頭道:“不必了,你且說吧,你媽查得怎麼樣了?”
穗兒便道:“我媽說,那李媽媽原是太太的陪嫁,小時候就在那府裏的。”
蓉微打斷她:“是家生的還是買的?”
穗兒道:“是她老子賣到那府裏的。”蓉微點點頭。
穗兒接著往下說:“當初來時登錄的是杭州人氏,另外。”
穗兒抬眼看了眼蓉微,道:“死了的五兒是李媽媽的侄女。”蓉微心裏咯噔一下。穗兒又道:“我媽說,那日攆出去的時候,他們還見了見。”
蓉微皺眉道:“怎麼五兒死的時候都沒和我說起這事,你媽是不是老糊塗了。”
穗兒觀蓉微臉色,籌措半響方又道:“我媽那時也沒想那麼些,隻是今日姑娘要打聽這李媽媽,方想起這事來。”穗兒將五兒私遞東西與李媽媽之事隱了下來。
蓉微思量了一會,問道:“那李婆子如今何在?”
穗兒道:“晌午的時候我與我媽親自去了她家裏,已然空了,問了隔壁的,說是上月一大家子一塊回老家去了,那李媽媽嫁的男人也是江南來的,我媽已經叫人去他們老家打聽了,托的由頭是說,府裏有個恩典,給她些養老銀子。”
蓉微用帕子一圈一圈纏著手指,自語道:“怎麼如此巧合,才攆出去多久?便那麼急著回家去了。”蓉微隻覺有一大網罩下,一團迷霧,獨找不見出口。
穗兒道:“還有些家裏的事,我媽叫我稟告給姑娘。”
蓉微點頭道:“你說。”
穗兒道:“我媽說,如今二姑娘處理家事也上手了,家裏的事也慢慢有了條理,隻是薛姨娘還是不安分,每每總要生點事情出來。太太這些日子身上不大爽快,找了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是陳年的毛病。有件喜事,今兒一日來的消息說咱們家大少爺升了一級,如今已經是委署前鋒校了,還有就是原來伺候李姨娘的畫兒如今在西山守靈,怕是要常年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