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父從車上下來走到院子裏,我心裏鬆了一口氣:救兵總算來了。

三姨父徑直走到那個領頭的女人麵前說:“哎呦,你不是教堂的頭頭嘛,怎麼現在改行訛人了。”

那個女人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說:“你不要瞎說,這可是神的旨意。”

“哈哈,神的旨意。”三姨父笑了笑接著說:“神教你罵人了嗎,就你這種人還配信神。你上次在村子裏跟別人罵架的時候別人妯娌三個都罵不過你自己,這是不是神教你的。”

那領頭的女人聽了三姨父的話啞口無言,然後又開始號召院子裏的信徒們唱那些瘮人的東西,聽起來像是咒語。

“來,大家先安靜一下。咱們都是東西兩村的離得也不遠,誰不知道誰的底細呀!你們怎麼信神我不管,有沒有神大家心裏也都有數,今天大家聽我一句勸,都回去吧。”三姨父站在院子的中間說。

有的老頭兒老婆兒聽了三姨父的話已經不唱了,就領頭的那個女人像沒有聽到一樣在那裏唱的最大聲。有的人已經猶豫了,不過沒有人走。

“這不是我們為難你們,這是神的旨意。如果今天你們不給老尾巴陪五百塊錢,然後帶著那兩個孩子去教堂磕頭認錯的話我們是不會走的。神已經給我們降罪,讓我們這些信徒們生病了,不討回公道我們是不會走的。”聽了領頭女人的話,原本那些已經猶豫了的人又開始唱了起來。

三姨父站在院子裏,點了一根煙抽完以後把煙頭一扔說:“好,既然大家都不願意走,都讓神給降罪生病了。沒事兒,今天我專門從鄉裏衛生院找了三個大夫,拉了好幾箱子吊瓶。今天保證給大家把病看好,不讓神怪罪你們。等會兒把門一關要是每個人不打完三瓶吊針誰都別想走出這個院子,一定把病給你們看好了。”

三姨父說完這句話那三個醫生就拿出來針管,按住一個老頭開始紮針。結果那個老頭兒把手一甩,站起來就跑了,比我跑的都快。這個時候三姨父準備去管大門,院子裏的那些老頭兒老婆兒們一看都站起來就往門外跑,連屁股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拍拍。

領頭的那個女人愣住了,那三個醫生走過去準備給她紮針,她“喔”的尖叫了一聲就往門外跑了,一隻鞋掉在了我家院子裏也沒敢回來撿。

他們都跑完以後三姨父和那三個穿白大褂的人就都笑了,然後大伯還有我哥也跟著笑。我爺爺破例買了一盒盒裝的“散花”煙,遞到他們每一根人手裏,並且恭敬地點上。

當時我很迷惑,為什麼神讓他的信徒們生病了三姨父給他們免費打吊針為什麼還給嚇跑了呢!直到後來我長大以後再想起來那件事就覺得是一場鬧劇,越想越可笑。然後越發的佩服他,他在鄉裏把生意做那麼大果然是有智慧的。

我們是得到了那個筆記本,不過姐姐後來把它扔到了糞坑裏。還說,如果以後我要是再趕去教堂就把腿給我打斷。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去過教堂,寧願繞道走也不願意走教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