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三哥說,我每次都是跟誌強和誌新一起的,他們每次都有事兒,所以就沒去了。三哥走的時候說讓我多去他家玩兒,三姨和三姨父都想我了。我點了點頭說,嗯,然後把三哥送到了門口。

周日下午我們要去鄉裏上學的時候,誌新的媽媽和他奶奶吵架了,我們在他家門口等著誌新。原因就是誌新的奶奶是一個對信主非常癡迷的人,對了應該說是一個瘋狂的基督教徒。除了吃飯和睡覺不管是什麼時候都在學習聖經,還經常唱那些亂七八糟的歌,張嘴閉嘴的說感謝神。

別的信主的都是在農閑時候的周六周日去守禮拜,但是誌新的奶奶隻要是周日周六就去守禮拜,家裏的活兒什麼也不幹,莊稼地裏的活兒也不幹。

今年麥子揚花的時候生了蟲,每家每戶都在自己家的地裏打上了農藥,但是誌新的奶奶那天趕著去教堂守禮拜就把買的農藥倒在了自己家的地頭上,然後禱告了幾句就走了。她相信神一定會把這些倒在低頭的農藥幫她噴灑在麥地裏,然後還會保佑她的麥子今年大豐收。

這些連三歲小孩兒看起來都是笑話的事情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誌新的奶奶的身上,這些還是我們在那裏聽誌新的奶奶和誌新的媽媽吵架的時候聽出來的,我和誌強都忍不住的站在門口偷笑。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如果神真的把她倒在低頭的麥子幫她噴灑在了麥地裏,她的麥子就會有收獲,就不會有今天的吵架了。今年誌新的奶奶二畝地因為生蟲收的麥子一共還沒有一袋子,再加上去年的剩下了一點兒才湊合著吃到了現在。今天中午就已經沒有吃的了,所以她隻能來誌新家要。

邦亮嬸子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但是她在心裏惱誌新的奶奶,因為她每天除了忙著信主別的什麼事情都不幹。誌新小的時候春妞姐也不大,那個時候邦亮嬸子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還要自己幹家務特別累。然後她就把比較大一點兒的春妞姐送到奶奶家去,可是那天正好是周六她奶奶急著去教堂守禮拜,就把春妞姐一個人關在了家裏,結果春妞姐打翻了開水瓶把胳膊燙傷了。春妞姐在夏天的時候從來不敢穿短袖,因為害怕露出手臂上的傷疤。所以自從那次以後邦亮嬸子就生了誌新的奶奶的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給她過好臉子看,一直到現在。不過現在還好一點兒了,以前我們小的時候如果之心去他奶奶家被邦亮嬸子發現的話,回家就會是一頓打。如果誌新的奶奶給誌新什麼吃的東西被邦亮嬸子知道以後,也會是不由分說的一頓打,所以以前誌新根本不敢去他奶奶家。

但是最近幾年誌新的奶奶明顯的老了很多,有些重活兒不能幹了,誌新就會偷偷摸摸的去幫她幹,有時候我和誌強也會去幫他提水打麵什麼的。

“我來跟我兒子要麵吃,又沒來跟你要,你憑什麼不給我?我把我兒子養這麼大了,現在該她養我了,他就該給我吃的。”誌新的奶奶從院子裏被邦亮嬸子趕出來以後坐在誌新家的門口,氣喘籲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