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婭楠表麵上不願聽聞，心裏卻在不停地咒罵著。
“滿嘴胡言的混蛋，口口聲聲說我冤枉你，真是比賊喊捉賊還要可惡！不是說沒有別人嗎，那現在又是要帶誰回家！”
電梯經過九層的時候停了一下，耿芳芳並沒有在意，她的心思全在即將遠赴的龍潭虎穴之中。電梯門拉開的時候，一聲驚訝接踵而至。“芳芳？”
聽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她這才抽回神來。“你？”
眼前之人正是周苑傑，他滿臉疑惑地呆滯著，像眼見駭世奇幻一樣。
“你怎麼會在這？樓上叫你了？”他彷徨著，訝異著，九層之上隻有董事長和董事長助理辦公室，她一個卑微職員去那兒幹什麼。
耿芳芳強忍著鎮靜，實則心裏忐忑得厲害，但很快她就找到了理由:“我是去天台了。”
“啊？去那裏幹什麼？”公司裏基本上沒人會去那兒，周苑傑顯得更加疑惑。
“唉，想透透氣。你說，你又不喜歡我，還讓我冒名頂替你的女朋友，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這下倒好，還得跟你把戲演回老家！我一個姑娘家，你讓我以後怎麼——”耿芳芳倒是擅長動情，幾句埋怨之後，眼角竟配合著滾落出幾顆眼淚。
這話像針一樣戳著周苑傑的心，他也深知自己行得有些過分，“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也知道這太為難你了。”
“哼！你可別這麼說，我也真是賤，誰叫我那麼喜歡你，你這個傻瓜，我去，明天我就跟你回去，假，我已經請好了，你呢？怎麼樣？”
“真的嗎？”周苑傑眼裏一時間流露出太多感恩的光芒，“我還沒，正要去主任那裏請假呢。”
“哦，對了，李總怎麼老是叫你去她辦公室，你是不是惹什麼麻煩了？”她故意這樣問，心裏期許著周苑傑會稍不留神而泄露出些許秘密。
“唉，甭提了，反正是撞了邪了，被批評了。”周苑傑一下子也想不出搪塞的借口，隻好如此含糊回答，耿芳芳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他卻沉默著不再言語了。
在王藏辦公室裏，周苑傑的請假過程顯得極其容易，王藏連一句追問也沒有就答應了此事。究其原因，那還是跟李婭楠有關。這麼些年在王藏眼裏，李婭楠一直就是他表哥的女人，雖然手機沒有證據，但直覺不止一次地在告訴他，事實即是如此。他甚至還覺得兩人可能私下裏都已經領過證，或做了無名有實的夫妻。至於Shirley口中說的那個耿芳芳，王藏雖沒有懷疑，但他深信她不是表哥的真愛，頂多是拿來嚐鮮的路邊花罷了。
至於周苑傑，王藏暗自察覺他與李婭楠有些往來，從起初的麵試，到幾次私下裏的見麵，甚至連周苑傑去新城也被他撞見過兩次，但王藏根本沒有把這事往情愛方麵去想，畢竟是堂堂沙毆的高層，怎麼會和一個毫無背景的市井平民共繪人生。
也許隻是朋友，也許是想沾光的遠方親戚，也許是暗藏在公司底層的耳朵……在這些千奇百怪的猜測裏，王藏更願意相信是後者。他覺得，沙毆好比是江湖，表麵上蓬勃旺盛，實際上腥風血雨，處處暗藏殺機。人與人之間的明爭暗鬥比比皆是，每一張笑臉的背後甚至都想至你於死地。雖然他的這些想法有些誇張，但多少又確實是現實的寫照。在高薪與更多福利誘惑的麵前，誰不想拚個你死我活？這也是他身為董事長的表弟，卻隻坐了個部門主任交椅的原因——求安穩，求踏實，少爭鬥，多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