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婭楠走了，費長清掃興地回到了床上，他輾轉反側地想著李婭楠問他的問題，心中還隱隱地有些不安。當然，他堅信自己的那些過往已入歲月的塵埃，這麼多年了，根本就沒有人再提起過那些事，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遭遇過那些過往。他的不安，在於不知李婭楠的心是否真的會注重這些，可轉念間他又覺得自己這是在自陷煩惱，李婭楠八年前有過一場愛戀的消息不徑而走，早就成了他心中不用言說的秘密。想到這些，他不禁唉了聲歎：“誰會那麼在意自己是否是對方的第幾次呢！”
可話說這麼說，但守了十年的秘密他還是想繼續死守下去，就算是為了自己，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暗淡的一麵，他也該繼續守下去。
李婭楠這會兒儼然是身在桃花仙境之中，她和謝楓一起去了謝楓的出租屋。從進門的那一刹那，她就放開了所有的包袱，全身心地投入在一個男人能給的快樂裏。恍惚間，好像時間又倒退到了八年前，回到那個充滿純真與欺騙的時光裏。隻是不同的是，曾經時光裏的那些慌言已經被歲月漂了白，再也不會令誰心生不安。
一番親熱後，李婭楠與謝楓倆緊挨著在牆角邊坐了下來。謝楓咯咯地在笑，李婭楠也忍不住地開心，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但雙方都能看清對方此刻澎湃的心。
“你就一直住這裏嗎？”李婭楠環視了一下，歪著腦袋問他。
“嗯，這裏住了很久了，剛來M市的時候，有時候連睡的地方也沒有。大街邊、公園裏、橋洞中，好像已經記不清睡過多少地方了。當時就一心想著能找到你，再跟你一起幸福著，所以心裏也並不覺得苦。”
“傻瓜。”李婭楠一邊說著一邊又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她猛地吻了他一下，算是一種感激，感激他一直堅持著。回想當年離開那座城市時，她的心裏就注入了悔恨，隻是事態如此，她無力回天。現在好了，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她那顆緊張的心也終於可以鬆馳下來。
“為什麼離婚？”她又略顯嚴肅地問道。“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好女人，當初我走了，你就應該和她好好過日子才是，可你——唉，想想都覺得有種負罪感，感覺自己欠了她幾輩子的債似的。”
“別這麼說！她現在過得好得很呢！”謝楓的神情有些頹廢起來，“當年你走之後沒多久，她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臨走時丟了一封信，說這是報複，她說隻有這樣，她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話說回來，本來就是我的錯，她這樣做，我也不恨她。或許我和她的婚姻路就那麼長吧。”
“這——”李婭楠顯得十分吃驚，“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這樣。”
“你怎麼又說起自己了呢，那要這麼說，千錯萬錯也都輪不到你，隻是我一個人放下的錯，不該見你，不該和你發生那些事情，也不該愛你，可如果真要這樣，那我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呢？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吧。”
說到命，李婭楠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如果不是命中注定，她又怎麼還會在大婚之前和舊愛守在一起。
“離開我，對於她也是一件好事。因為我的心裏隻有你，她若繼續和我一起生活，就等於每天守著一個同床異夢的男人。真要是那樣，才是最痛的傷害呢。她離開了，反而是一種解脫，四年前我聽說她結婚了，嫁給了一個有錢人當老婆，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
“我記得，你們有一個女兒，她呢，現在應該有十歲了吧。”
“嗯，是的。女兒跟了我，這些年是我哥一直在照顧著他。”
“你不想她嗎？”
“想，當然想。”說到這裏，謝楓的眉宇間又不禁生出一股對女兒的相思.
“那你？”
“其實每年我也都回去，隻是停留的時間太少，怕回去的時間多了，心裏的羈絆也多了，真要那樣，我還怎麼找你？”
李婭楠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她的心裏不住地有些感動，感動他的執著不放棄，但也因此而更加自責對他的妻女而犯下的過錯。
“好了，我們不要再想這些了好嗎？都是過去式的事情了。”謝楓意味深長地吐出這一句，又接著把胳膊攬在她的肩膀上。“上天總算開了眼，我謝楓成功了。”
“嗬嗬……”李婭楠不知是喜是悲，隻是把頭靠在了他的懷裏。
“那也是說我在你的監視裏活了八年？”
“不是監視，隻是關注了而已，再說也沒有八年，真要算起來，也隻有五六年而已。你真是無法想象，一開始找不到你的那兩年，我是多麼地絕望。”
“那，這些年裏，你除了藏在我的身邊，你還幹些什麼？你有工作嗎？”
“有啊。”謝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似的，拉著李婭楠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他的臥室，謝楓放開了她的手，踱步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本書交到了她的手上。“雖然一開始也幹些苦力，但現在，這是我的主要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