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長清經商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爾虞我詐他經曆了太多,可這一次,卻讓他慌恐得難受,史無前例般。他讓李婭楠先忙她的事,自己則無精打采地走回了公司。
李婭楠也不想此時再在他身邊呆著,雖然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那種無形的低沉氣場已經將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正好公司裏也沒有急需她去處理的事,於是她索性又坐回了車裏,對著司機說了聲,“去玉家灣。”
玉家灣是薛茹家的所在地,離沙毆約有二十分鍾的路程。
聽到門鈴響起的時候,薛茹正在家裏陪著女兒看電視。
“喲,是新娘子來了啊,唉呀,可真是難得,沒想到這麼緊張的時候,你還有時間到我這裏來。”
李婭楠沒有表情,這樣的話激不起她的心情,“給我倒一杯水好嗎,我有點渴。”
“水?”薛茹怔了怔,若在別人看來,喝水隻是因為口渴,可對於李婭楠來說,在她不安緊張的時候,喝水也成了一種習慣。薛茹作為她多年的閨友自然知道這些,所以聽到她嚷著要喝水,心裏也就起了層疑惑。
“傻愣著幹嗎?怎麼,一杯水也不舍得嗎?”李婭楠見她沒有反應,嘴不禁撇了一下。
“瞧你說的,怎麼了?”薛茹一邊問著一邊走到了飲水機邊放了一杯水,捧到閨蜜的麵前遞給了她。
要說李婭楠的心裏確實是太亂了,太多太多的壓抑與矛盾把她逼得幾近喘不過氣來。她分三口才將杯中水飲盡,然後就一個人抱頭坐著痛哭起來。
這種失落的樣子,她也隻有在閨蜜前才會表現出來。
“怎麼了,唉,看來你真有事。”薛茹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上拾起一盒紙巾,也坐在了李婭楠的身邊。
“薛茹,我現在,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我……”
“你怎麼還會這麼難受呢?”薛茹不解,按正常的思路來說,李婭楠此時應該處在她一生中最幸福最燦爛的時刻,可那麼具有榮耀的幸福光芒卻好像一點兒也沒有照耀到她的臉上,反而還更多地顯得有些陰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婭楠收拾了下眼淚,然後慢慢將所有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阿楓回來了,我,我本想抗拒他來著,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我想躲避的問題卻越來越在心裏變得清晰,我愛他,我還愛著他,這八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他,我——”李婭楠說著說著聲音就再次變得哽咽起來。
薛茹本想責怪她糊塗,不分輕重,可話到嘴邊她卻什麼也沒有說。有時候真愛並不能被時間磨碎,閨蜜這樣讓她也跟著悲傷起來。
“那你們?”她有所設想,於是不禁問了句。
“我知道這也許不對,昨天晚上我在他那兒……”想到昨夜發生的那些美好,李婭楠的哭音中又陡然蹦出了幾絲笑意。
“真的?”薛茹有些驚訝,雖然對費長清來說這是一件噩耗,但這個時候,她還是站在了閨蜜這邊,或許在她心裏也認可這樣的事,有點酸澀的小幸福味道在悄悄蔓延著。
“嗯,真的。”
“嗬嗬,老妖,你可真——都能趕上去拍電影了。我還以為昨天晚上你和費長清提前洞房花燭夜了呢!”薛茹嬉笑著逗趣道,可忽然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哎呀!”
“怎麼了?”李婭楠也被她嚇了一跳。
“完了,我,我早上還給費長清發了一條信息來著。”說著,她便掏出手機,翻出那條已發送的消息擺到李婭楠的麵前,“我,我是不是讓你露陷了?”
看著那些本無惡意的文字,李婭楠的心震驚著,她誠惶誠恐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回想起剛離開公司前的一幕幕,難道費長清是因為這事而突然變了臉色?
可她又覺得並非如此簡單,既然薛茹發了信息,費長清真要是有所懷疑,那早就應該表現出來,又何必非得等到麵見一個風衣男人之後。
“費長清沒有問你什麼嗎?”薛茹越想越覺得後怕,如果費李的婚事黃了,那她可是罪不可恕的頭等犯人。
“沒有。”也確實沒有聽費長清說些什麼,可李婭楠又不禁覺得奇怪,就是以小學生的思維來閱讀這條短信,也能輕鬆知道她撒了慌,而且由此也能牽扯出許許多多的猜想。可費長清卻風平浪靜的,難道他沒有收到短信,或者沒有看手機嗎?但顯然這是不成立的推想,早上單是費長清的電話她就收到了兩通,既然撥了號碼,又怎麼會不理會手機上的短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