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6 家人(1 / 2)

李婭楠選擇消失的另外一大原因,當然離不開她腹中的孩子。雖然她很肯定這個孩子是周苑傑的血脈,雖然她對他現在的感情幾乎降到了冰點,但孩子是無辜的,而且她也鼓不起那份勇氣去做流產。於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想法在她腦海中誕生,她想把孩子生下來。

當然,她也料想過因此而產生的後果。譬如她找到謝楓了,忘如何對他解釋這個孩子的由來。又譬如謝楓最終沒有出現,她按諾言的那樣回到了費長清的身邊,又該如何麵對費長清,帶著一個孩子的她,費長清還會一如既往地接受嗎?

但這些,在偉大的母愛和珍貴的生命麵前,都被她一一忽視了。

李婭楠消失了,無論費長清動用什麼手段都沒能獲得她的一絲消息。無奈的痛楚變得無止限地壓抑著他,一連數日的沉淪將他變得幾乎忘了自己是誰。

與此同時,警方關於火災事件嫌疑人鮑明的搜查竟陷入了絕境。鮑明也消失了,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警方嚐試去他老家查尋線索,可不料因為一場天災,鮑明的家人沒有一位幸免。如果說鮑明還活著,那他已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寡之人。

而至於周苑傑,費長清令韓國順給他辦了一場沒有遺體的葬禮,並把這事通知了周苑傑的家人。周栓全帶著馮天梅連夜趕到了M市,趴在兒子的棺木前哭得死去活來。耿芳芳全程都在陪同著,她早已經哭得幹涸了眼淚。

馮天梅問耿芳芳,“芳芳,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小傑不可能就這麼沒了,他還那麼年輕,你們還沒有給我們周家添個孫子。”

芳芳神誌低落著,沉默著,她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發生的事就是事實,

葬禮在鄉下俗稱衣冠塚,葬的是周苑傑曾經穿過的衣物。

世上再也沒有更大的憂傷能比過失去陪伴多年的親人,時間的推遲已經讓周苑傑的生機從渺茫變成了絕無,縱然他們的心頭無法接受這個平實又有時顯得木訥的周家獨子已經離去,但在所有希望的統統破滅中,意願隻能被迫於承認這個令人悲慟的事實。

耿芳芳辭去了在沙毆的工作,跟著周栓全和馮天梅回了老家。她要陪著周苑傑的父母,從此以一名寡婦的身份繼續為丈夫敬孝於公婆跟前。

時間就這樣無聲息地過了八個月,比半年更久了一些。如果問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改變了什麼,唯一能說的上的,便是費長清和林鳳嬌的關係。

李婭楠消失一個月後,費長清重新建起了沙毆大廈,在他心裏,趕走孤獨的方法隻有工作,事實上他已經用這個方法趕走孤獨很多年了。

這一個月裏,他悲傷著,無奈著,憤恨著,而最終,他選擇了振作,並且他也相信,李婭楠會守信回到他的身邊,做他的妻子。

有一天,國外來人了。是費長清的父親費德樂,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以及費長清的妹妹,費思雨。

費長清剛從林鳳嬌那裏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客廳裏的父親和妹妹。

“哥——”思雨見到哥哥時有些興奮,高興地衝到了他的跟前,一個擁抱,一個親吻。

“你怎麼來了?”費長清有些吃驚,自從當年全家移民國外之後,父親和妹妹就一直沒有回中國過,他又急忙對坐在沙發上的父親行了個禮,“爸。”

“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說起來,沙毆也有費德樂的心血。

“已經恢複正軌了。”費長清說的時候,有一種長期疲勞後的輕鬆感。他在父親的對麵坐了下來,思雨粘人地坐在了他的旁邊。

“這事您打個電話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要這麼遠奔波過來?”費長清問道。

“我來,可不是為了你的公司,隻不過順道提一提罷了。”費德樂說得緩慢,即使他想說得更快一些,但上了年紀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利索,哪怕隻是簡單的說話。

“哦?那是什麼?”

“哥,爸爸是來摧你結婚了,這也是媽媽的意思。”思雨嬉笑著伏在費長清的身邊說道,“而且,也是我的意思哦,哥,你年紀也不小了,再不結婚,你可就到了白發蒼蒼的日子了。難道你不想給我找個嫂子嗎?”

“小孩子懂什麼!”費長清白了妹妹一眼。

“思雨說的沒錯,這就是我這次來見你的原因,也是你媽的意思。”費德樂重複了一遍女兒的話。“清兒,我們知道,以前的我們讓你經曆過一些事——”

“爸,你別說了。”費長清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知道父親將要舊事重提,可他不想說這些,而且林鳳嬌如今也回來了,不過關於這事,他是不會讓家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