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夜,別說她的情郎,那荒涼孤寂的小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來,四娘癡癡的等了一個晚上,直到天大亮了以後,絕望的她才被出來尋找的家人給拽了回去。
等不到喬生的四娘,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喬生會沒有出現,也沒人能告訴她,因為過度焦慮再加上一夜的風寒,體質本來就差的她回來就病倒了,而且是病了一大場。
為什麼約好的喬生沒有出現呢?這誰也說不清楚,過了幾天就有人傳言說,喬生是在來接四娘的路上遇到了土匪,給綁了票抓到山上去了,喬生的家裏窮又給不起贖金,結果就被活活的打死了,屍身都丟到山裏沒人管,太可憐了。
也不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反正,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過喬生這個人了。
四娘也聽到了傳言,她不肯相信喬生已經死了,她堅信失約的喬生隻是偶爾被什麼事耽擱了,辦完事之後就會過來把她接走的。
由於那個時候還是很封建的年代,私奔這種事在當時是見不得人的醜事,沈老爺家的勢力又大,喬生一個大活人無端端的失蹤了也沒有人敢去追查。
病倒在床上的四娘就更加是得不到半點關於喬生的消息了,可憐的她在病榻中癡癡的等了一夜又一夜,一天又一天的,始終等不到來接她的人。”
“唉~~~!”昌嫂長長的歎了口氣,神情憂傷的接著說:
“事情就這樣的拖著,過了一段時間後,再也沒有人在四娘的麵前提起過喬生這兩個字,竟像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樣。隻有四娘仍然抱著一絲希望在苦苦的等著他,隻是那個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昌嫂說到這裏習慣性的停了下來,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那些聽故事的人誰也沒有說話的興趣,有默默的搖著蒲扇“啪啪”的在腿旁趕著蚊子的,有拿起茶缸默默的喝著茶的,都在對四娘的遭遇暗自神傷。
隻有老吉叔搖晃著腦袋歎道:“王孫莫學多情客,自古多情損少年。”可惜沒有和他的文化水平相當的人,也就沒人能夠了解他念的詩。
直到當中有人忍不住的問昌嫂:“後來呢?”
昌嫂這才講了起來:“最令四娘憂心仲仲的是,沈老爺開始暗地裏為她找了媒婆,張羅著要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婆家了。聽到這個消息的四娘自然是千百個不願意,幾次三番的尋死,但都被發現得早沒死成。
沈老爺就更加的抓緊了,很快就定了個人家,連彩禮都收了,就差過門了。被逼著走投無路的四娘隻好以生病為借口一天一天的拖著。
她一天天的盼,盼望著能有奇跡發生,也許明天就有喬生的消息了,她每天淚流滿麵的為自己打著氣,隻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她的希望也一天天的落空了。”
講故事講到入了迷的昌嫂神情顯得十分的憂鬱,仿佛她就是當年的四娘一樣。
“日夜牽掛著不明生死的喬生,每天被焦慮和擔憂折磨著,四娘開始變得神經兮兮起來,她再沒有踏出過房門,整天整夜的念著一首她和喬生一起作的詩,什麼‘生亦依依,別亦依依’的,反正挺長的、挺多依依的,可惜我老婆子文化低也就記得這麼兩句。”
聽到這裏,那個老吉叔又不禁感慨了一句:“唉!可憐!可憐!多情總被無情傷呀!”隻是大家都被故事的發展吸引著,沒人有空去理睬他的感慨,都等著昌嫂繼續著。
“當然,結局大家早就猜到了。”昌嫂也不賣關子的說著:“沈老爺逼四娘嫁人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而自己苦苦等待的喬生又渺無音訊,終於,四娘死心了。
她覺得喬生一定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給她,她決心以死相隨,下到陰間和她的喬生相聚了。
在那年的冬至,趁著所有人都在忙著張羅過節的事,一時沒人留意到,四娘就在臥室裏上吊了,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昌嫂說到這裏眼眶都紅了,眾人也都一樣的歎息不已,隻是有個不太滿意的聽眾就問了:“昌嫂,那個可憐的四娘自尋短見,可惜是可惜了點,但也不至於這樣就鬧起鬼來了吧?”
“是啊,或許她到了下麵就見到了她的喬生了,對她來說也算是解脫了,應該不會有什麼怨仇會死不瞑目,更不至於會鬧鬼吧?”好幾個人都附和著說,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隻有很深的怨仇才能鬧鬼的,要不就不和常理了,一時大家都議論紛紛的。
昌嫂也早料到有人會這樣問的,她等那些人稍稍安靜了點之後,才把大家心裏的疑惑給說了出來: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了,誰知道,真是世事難料啊!就在四娘上吊的第二天,服侍她的丫頭突然無緣無故的就瘋了,胡言亂語的說她見到了小姐,還聽到小姐念詩呢。
瘋了的丫頭見人就說她對不起小姐,不該把他們相約私奔的消息告訴老爺,更不該瞞著小姐,應該告訴小姐,喬生的下落——”
“啊?!”聽眾們都大吃了一驚,嘴快的都已經脫口而出了:“喬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