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轟鳴車聲把南山樓一貫的寂靜給硬生生的扯碎了,被吵醒的街坊紛紛的從窗戶裏探出頭來看個究竟,當然,看清楚是這群無法無天的小流氓之後,街坊們也都有所顧忌的,低聲的咒罵了幾句就又再次熄了燈。
看著眼前傳說中的鬼樓——南山樓,老麻的感覺其實也並不是很恐怖的樣子,隻是樓的樣式古舊點,殘破了點。
這時身邊的一群年輕同伴正在各自發揮著他們淺薄的想象力,嘰嘰喳喳的嬉笑聲再加上摩托車大馬力的轟鳴聲,倒像試一群年輕人在舉辦一個熱鬧的派對似的,那裏有什麼鬼樓的模樣?
“馬達!”老麻憤怒的吼了一聲:“把車熄了!”
轟鳴聲很快就都停息了,改裝的大燈也被關掉了,瞬間,連他們的嬉笑聲都不知不覺的沒了。
因為,當他們製造出來的噪音和燈光沒了之後,南山樓頃刻就顯露出它陰森的模樣,剛才燈光下很普通的斑駁外牆在幽暗裏開始變得猙獰了,連剛才好像很安詳的人物浮雕也變得陰險可怕了。
他們每個人都幾乎同時感到了氣氛的壓抑,可怖情緒開始在他們之間蔓延,本來站得最前麵的老麻也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那個誰,誰先進去呀?”就在大家躊躇的時候,那把稚氣的聲音又令人厭惡的響了起來,聲音裏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得意。
不說現在花哨和七頭的心裏如何的把她千遍萬遍的糟蹋,即使是老麻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但事已至此,作為出來混的江湖兒女,再怎麼也不能認慫了,如果認慫了就等於是自毀了江湖事業了。作為一個自小就想在江湖道上揚名立萬,闖出一片天的花哨和七頭來說,名譽和義氣都是不能丟的。
於是他們幾乎同時就喪心病狂的發出驚人的嘶吼:“來!劃出個道來!怎麼比?!”隻是他們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發揮出他們想要的英雄氣概來,在南山樓那黑測測的注視下,他們發出的嘶吼聲反而帶著點外強中幹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比試的方法又是在那個自以為萌呆了的女孩的提議下定了出來。馬達!她絕逼是個害死人不償命的妖精!這是老麻當時心裏的想法。
方法很簡單,就是花哨和七頭兩人分別單獨的進入南山樓裏,去到指定的地點,用手機拍下一張照片發送到他們的群裏,接到大家同意的信息就可以出來了。
方法確實是很簡單,不就是拍張照片嘛,可麵對著南山樓那無聲無息洞開著的黑幽幽的門口,劃拳輸了要第一個進去的花哨愣是半天也邁不出腳步,那一刻他甚至想提議能不能讓他開著摩托進去。
隻是他的想法不知道怎麼就給七頭看穿了,他在花哨的身後大聲的叫囂著:“喂!花哨!要不要我開摩托送你進去?哈哈哈哈。”
“完了完了。”花哨的心裏痛苦的想著,“死就死吧!”他眼一閉悶著頭就往那黑幽幽的南山樓大門走去,一邊還大聲的回敬著:“呸!七頭!你還是趕快去買幾塊尿不濕來墊著吧,要不就來不及了,哈哈哈哈!”他的嘲諷為他贏得了一陣嬉笑的叫好聲,雖然他後麵的幾聲笑聲幾乎像哭聲一樣。
人類從古至今都是群居動物,人們為了生存和安全,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一直都是過著群居為主的個體生活。當人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感覺到輕鬆和愉快,這是群體聚集帶來的個體感受。
相反,當有某個人落單了,落入了陌生沒有人煙的環境裏,他就會感覺到孤單和莫名的恐怖。
花哨憑著一股勇氣硬著頭皮衝進了南山樓裏的時候,他也真真確確的感受到了落單的恐怖感,雖然身後不遠的地方站在十幾個同伴,他仍然感到莫名的恐慌,這樣的恐慌心理在全身迅速的蔓延開來。
麵對著南山樓黑暗空洞的大廳,發黴壓抑的空氣使他無法順利的呼吸。呼吸不暢的後果又直接影響到他的身體機能,他感覺自己連動都動不了了,甚至不確定自己的眼睛是該睜開還是閉上。他好想再向前邁進一步,可是剛才那股子勇氣在進門的一霎那已經用完了,再也鼓不起來了。
他開始後悔,剛才應該收斂一下,不該和七頭發生爭吵,不該憑一時的脾氣,如果現在可以就回頭的話,他甚至想他願意去跟七頭道歉了,不就道個歉嗎?又不用死人的,總比現在要好,再走一步我可能會死的!他看著眼前黑漆漆的空洞,心裏恐怖的胡思亂想著。
外麵的人開始騷動了,因為花哨已經進去十幾分鍾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是死了吧?”有個人突然說了句,頓時十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陣的恐慌,“不會的,人哪有這麼容易死的,電影裏殺來殺去的都死不了,我看是被鬼抓了。”又一個說了句,所有人就更加的恐慌了。
老麻於是衝著裏麵大聲的喊他的花名:“花哨!花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