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樓(三十三)(1 / 2)

是的,阮山根本就沒有離開小鎮,他昨天下午從派出所出來後,就感覺到特別的心煩,混混沌沌的找了這家不起眼的小旅館住了下來,也許躺兩天就好了,當時他是這樣想的。

他當然不是想去惠來旅館的,他的真正目的地是惠來旅館後巷的南山樓,因為那裏才是導致他陷入焦慮的所在地。

本來他想著不再踏足那裏,一了百了的走得遠遠的,要和這個事做一個清晰的切割,但是現在他卻一直向著那裏走去。

隻有到了那裏,我才可以得到解脫,他心裏想著,去了那裏就不再煩了。

冬天的夜降臨得特別快,阮山站在南山樓前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朦朧了,巷子裏一如既往的寂靜冷清,南山樓也一如既往的默默蹲守在漸漸暗淡下來的黑幕之中,孤獨,寂寞。

一個人如果連鬼都不怕,那隻能說明這個人要麼也是鬼,要麼就是有一種誘惑遠遠的蓋過了他對鬼的懼怕。

我也是鬼,阮山這樣想著,在早幾年前就變成鬼了,既然做不成一個真正的人,那就做個鬼吧,至少做鬼有的時候比做人快樂,做人太煩了。想到這裏,阮山也不禁為自己還有一點哲學的天賦而感動。

他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便低著頭悄無聲色的溜進了南山樓裏。

盡管外麵的天色還朦朦朧朧的,但南山樓裏麵已經是黑黝黝的一片了,站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阮山從身上摸了摸,才記得沒有手機了,馬達!那老板把價格壓得太低了,回頭找他算賬去,他一麵想著一麵摸出一個打火機,“嚓”的一下打亮了。

就憑著那一點搖搖晃晃的火光和他明確的目的地,阮山很快就推開了B107虛掩著的房門,走了進去。

這時候那個打火機因為長時間燒著而發燙得厲害,阮山幹脆就熄了火,黑暗中,依稀的床呀,櫃子呀,椅子的都還能辨別得出來。

但對於這些阮山一點也不感興趣,他搬起那張椅子,徑直的走進了洗浴室裏。

因為想著那打火機等一會還要用,所以他就摸著黑在一個角落支好了椅子,搖搖晃晃的站了上去,伸手在天花板上摸索了一會,終於,他的心一陣的狂跳,那是一種如獲珍寶般的欣喜的狂跳。

他動作敏捷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都懶得走到外麵了,直接就坐在椅子上,又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銀色的紙,用那有點顫抖的手把那張紙壓平整一點,弄平整後的銀色紙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張不知道從那裏撕下來的錫紙。

阮山把錫紙弄平整之後,才把一直捏在手心裏的,剛才從天花板上摸下來的,那一小包東西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小心翼翼的倒在錫紙上……

好大一會兒,阮山才搖搖晃晃的從洗浴室裏走了出來,隨手的把已經燒光了燃氣的打火機丟到一旁的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