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雅的後堂裏。
寒白露被搬到客廳裏的一張太妃椅上,麵無人色的她一動不動的躺著,那氣若遊絲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撒手人寰了。
三婆仔忙碌的工作著,她麻利的動作完全不像這個歲數的人。
後堂裏法壇是現成的,香和燭火本來就供著的,她來不及全身披掛了,直接燒了幾張符籙,指天指地的喃了些什麼,然後在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往天上撒一些,地上撒一些,剩餘的全撒自己身上。
然後閉著眼雙手在頭頂上合了一個手印,嘴裏又喃喃的念了一通。
之後再從香壇旁取出一張符籙,和普通的不一樣,這張符籙上還沒畫有符咒的,她把手指在嘴裏狠狠的一咬,那鮮血即刻就冒了出來。
寒小滿驚愕的看著他的母親飛快的在那張空白的黃表紙上,複雜的畫了一個血淋淋的他從未見過的符咒,然後口中念念有詞的把那張符籙按在他姐姐發青的額頭上貼住了。
“愣著幹什麼?請法鬥來!”三婆仔低聲的嗬斥著旁邊看得發愣的寒小滿,寒小滿連忙跑進她的偏房裏,取了法鬥出來。
黑黑的一塊木頭上有一些小構件,三婆仔接了過去,又在壇前舉著那東西念了幾句咒語,手捏著劍指對著手中的物件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然後快步走到躺著的寒白露身邊,用手捏著那物件前端的一個小小尖尖的東西慢慢的拉出來,拉出來的是一條黑黑的棉線,黑黑的棉線上沾滿了墨汁,還摻雜著一丁點的暗紅朱色,還依稀有一些閃著金色的粉末。
隻見三婆仔很熟練的把那拉出來的墨線在寒白露的左手無名指上纏了幾下,就把那物件擱在寒白露的身邊。
說起那個物件,老徐這個年紀的人是不認得的,老一輩的人可能見過,那就是我國工匠的祖師爺魯班大師發明的三大工具之一——墨鬥。
說起來為什麼這木匠幹活的工具,他們法道界也拿來使用呢?
老徐不懂,也不敢問,心裏暗想也許像醫院打吊針一樣的道理吧,都是一根線在人身上掛著,然後那墨汁就順著那墨線像藥水一樣順著針管流進人體治病去了吧。
反正這東西自然是有用的,要不三婆仔怎麼會拿來用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呢。
纏墨線的時候,三婆仔發現寒白露緊緊握著的左手,掰開了,原來就是那枚生了綠鏽的乾隆通寶。
這一下,三婆仔已經很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對寒小滿說:“去,把你師叔請來。”後者連忙答應著走了。
三婆仔從寒白露手上摳出那枚銅錢,用一張黃布包了,放到香壇上,然後又把才止了血的手指咬破,用流出的血又寫了一張符籙鎮在上麵。
終於忙完了,三婆仔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她走到一動不動昏迷著的寒白露身旁,憐憫的看著寶貝女兒,一麵幫寒白露整理一下散亂的頭發,一麵悄悄的抹著眼角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