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走到外麵的時候,法螺聲剛剛停息,整個道場被掛在長竹竿上的大燈泡照得亮晃晃的,來看熱鬧的群眾已經把水陸道場圍得水泄不通的,連周圍樓房的窗戶裏也站了人,高高在上的看著下麵。
這許許多多的人現在都很默契的保持著安靜,大家都在翹首熱盼著主角出場呢。
隨著人群的一聲喝彩,一個身材高挑的道士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場子的中央,隻見他頭戴月牙黃冠,身披黃色對襟法服,腰索一條玄色大帶,腳蹬一雙圓頭厚白底的十方鞋。
老徐凝神的一看,原來這個道士他也是認得的,正是寒白露的弟弟寒小滿了。
寒小滿和他姐姐一樣都是高挑的身材,人也長得英俊秀美,這時,他全身披掛的一登場,那瀟灑的氣質不遜於那些T字台上的男模,難怪他一出場就得到了全場的喝彩聲。
隻見他氣定神閑的站在場中央,向著四周觀眾抱著拳團團的作了個揖,在觀眾的又一片喝彩聲中,他手中的拂塵一甩,就像暗號一樣,法壇左側的鑼鼓師傅就“叮叮當當”的敲了起來,寒小滿也隨著那些笙簫弦樂踏著罡步在場地上的太極八卦圖上走了起來,嘴裏一邊朗朗有聲的念著道家歌訣。
老徐是不懂行情的,但旁邊卻有不少懂行的觀眾,很快就有人說了,這種大型的水陸道場現在是難得一見了,一般都要做足七天七夜才算功德圓滿的,裏麵的講究多了去,每晚的法事內容都是不同的,這回能遇上算是大飽眼福了。
飽不飽眼福不知道, 老徐看著場上寒小滿嫻熟瀟灑的走著罡步,腦子裏卻想起了那天晚上踩著同樣步子的廟祝公,想起了那晚的駭人經曆,想起了那種悲絕的哭嚎,他頓時抑製不住全身的一哆嗦就打了個寒顫,整個背脊骨都冒出一股子冷意。
老徐又想起了那天和他的警校恩師曹教官的對話,曹教官問他:“你現在迷信嗎?”他回複說:“以前不信,現在——不知道。”
是啊,換了是誰,如果他也經曆了老徐那晚的經曆,估計也會和老徐一樣的迷惘,盡管老徐大部分的疑惑被曹教官用科學理論解釋了,但那些無法言說的身心感受讓老徐始終無法說服自己,所以,老徐隻好在信與不信的選擇題上,選擇了棄權。
因為目前的他確實是搞不清楚自己是信還是不信,唉~~老徐心裏暗歎著,不管信還是不信,那個地方打死我我也不會再去的了。
他一想到那個地方,就情不自禁的又覺得一陣的寒意從骨頭縫裏冒了出來,他連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蜷縮著身子往人群裏擠了進去。
寒小滿的這一段結界灑淨的法事已經舞到高朝部分了,幾個龍虎武師也舉著令牌令旗,跟著他踩著罡步一起在場上來回的走動,一時間,場上旗幟來回招展,加上鑼鼓熱喧的,就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