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一會的廟祝公不知道又從那裏冒了出來,已經換了一身精神抖擻的打扮了。
隻見他頭戴五老冠,身上穿了件黃色交領戒衣,腰索玄色大帶,腳上蹬著雙圓頭厚底的雲鞋,這套衣服披在他的身上,配搭著他那張嬉皮古怪的瘦臉,再加上那兩隻忽隱忽現的大黃牙,讓人總有一種糟蹋了的感覺。
廟祝公卻不以為然,就像一個破爛王撿到了一件皇子穿的衣服,穿上了竟以為自己就是個皇子了的感覺,一付洋洋自得的神情。
他左手倒提著一個“叮叮”作響的法鈴,右手拿著一根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摘的新鮮的楊柳枝條,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
這時有人已經在大廳中央的空地上鋪好了一張太極八卦圖的地氈,他便踏著有點滑稽的步子,搖搖擺擺的走到了中間。
又有兩個龍虎武師抬著一頂小轎子進來,那頂小轎子是用紙紮的,不過也太小了,也就一個鞋盒那麼大小,他們兩個大男人裝模作樣的抬著走進來,老徐看著滑稽就有點忍不住想笑了。
兩個武師小心翼翼的把轎子放到了香案上,把那小小的轎門對著香案上一直用黃布蓋著的那個神秘東西。
這時的三婆仔神色嚴肅的揭開了一直蓋著神秘東西的黃布,裏麵赫然就是寒白露的那枚長滿綠色銅鏽的乾隆通寶,銅錢上還貼著那張三婆仔用血畫的符籙,老徐看了也不自禁的一陣心慌,心頭裏莫名的就有點虛虛的感覺。
三婆仔先是用一根細細的紅繩,一頭在轎子裏勾住,把另一頭從銅錢的方孔裏穿過,銅錢依然擺回桌麵上,紅繩的另一頭就捏在手裏,然後才把那張血淋淋的符籙揭了下來用火燒了。
之後就牽著紅繩的一頭雙手抱在丹田處,再次靜靜的端坐了。
在側麵靠牆坐著的老徐正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聽到“叮!”的一聲脆響,廟祝公把那個法鈴擎在頭頂上搖了一下,本來就很安靜的大廳現在更加的靜肅了。
一聽到那法鈴的聲音,老徐情不自禁的在心頭上又打了一個寒顫,心裏一片的慌亂,但他實在是不想回憶那痛苦恐怖的一幕,就狠狠的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廳裏。
廟祝公搖完鈴之後,就向四方團團的作著揖,口中喃喃有詞的禱告了一邊天地,然後又搖了一下法鈴,又念念有詞的奏請各路神明,現在小道設壇渡亡,各路神明、過路神仙請借道回避等等的又禱告了一輪。
禱告完了,廟祝公就把手中法鈴在身前搖著,踩著罡步在太極八卦圖上走了起來,一路走一路搖著鈴,右手的楊柳枝揮舞著,嘴裏就唱了起來。
唱的詞語是用古文禱告的形式,又是使用南音腔調唱出來,聽不懂的人一般都以為這是在唱戲給鬼聽呢,往往會覺得滑稽可笑。
但老徐是中過招吃過虧的,他那裏還敢輕視這看似無聊但好像很厲害的表演,所以他再不敢有半點不敬的心思,聚精凝神的聽了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