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
我們以為自己很堅強
而我們
要有多堅強
才敢念念不忘
……
今天我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大家都來了，唯獨沒有聽到莫甜的聲音。問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支支吾吾的，有話要說，又都沒說。
她還在生我的氣呢？
“石頭，你安心做手術吧，小甜在家給你燉雞湯呢。”
聽了大勇的話，我放心多了，就這樣被推進了手術室。聽著醫生手中叮叮咣咣的手術刀聲，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動，我想，等我手術成功了，就可以睜大眼睛去看外麵的世界了。
“這小夥子運氣真不錯，竟然真有人願意捐獻自己的眼角膜。”兩個醫生手術前在那商量著。“哎，可惜了那小姑娘，年紀輕輕地，卻得了那不治之症。”
“你們說誰？誰得了不治之症？”聽了醫生的話，我立馬從病床上爬起來。
“好像叫什麼莫，莫甜吧。多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啊，真的可惜了。小夥子，你好了以後可得好好報答人家。”一個醫生過來把我扶躺在床上。
“恐怕連報答的機會都沒有了，她前兩天已經走了。”另一個醫生拉上了屏風，準備手術。
“走了，她去哪兒了？”
“去天上了。”醫生往我眼睛上打了麻藥。“小夥子，你得好好配合手術，這樣才能對得起人家的在天之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裏痛的無法呼吸。我這才明白小甜為什麼說是最後一次拍照片，小甜為什麼聲音那麼虛弱，小甜這幾次為什麼沒有來看我。她不是生我的氣了，她不是燉雞湯去了。她去了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再也不可能回來，再也不能看著我笑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讓我重現了光明。
我緊咬嘴唇，把淚水吞到了肚子裏。嘴唇咬破了，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這一刻，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世界，卻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跑到醫院院內，院子裏靜靜的，沒有恩愛的老夫妻，沒有築巢的小鳥，沒有綻放的菊花，隻有蹣跚行走的病人，在訴說一段痛史。我恍然大悟，這些都是莫甜編來逗我開心的。她怕我寂寞，怕我憋屈。她希望有一天能和我白頭到老，她希望有一天能和我有個幸福的小窩，她希望……現在我也希望這樣，而她卻不在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看到了白天，卻等到了黑夜。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寧願永遠漆黑著雙眼，也要留住她美麗的麵龐……
照相館的照片已經被取走了，我沒了命似的跑到莫甜的住處。一切還是和原來一樣，幹淨整潔，就好像莫甜還住在這裏，從沒有離開一樣。隻是牆上掛的那張黑白照片，格外刺眼。照片上，莫甜還是笑的那麼燦爛，她把自己最好的一麵留給了我。眉宇間讀出來的那些委屈，是我留給她的。我欠她的，永遠都還不起。
我翻遍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莫甜留下的照片。突然想到了莫甜給父母寫信的包，我打開來一看，裏麵有留給我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