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妙出院了,身體好了,心傷也好了。我背著她,踏上了回家的路。她喜歡我背她,我也喜歡背著她,就這樣走,哪怕沒有目的地。
從那天起,陳妙就很少睡自己的房間了,她喜歡睡我的床,說那裏有我的味道。我的味道?嗬嗬,汗臭味嗎?
“石頭,你這是什麼?”她拿下我掛在牆上的石頭掛件,看了又看,像在看一件似曾相識的舊物。
“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掛的高不是想看的遠,隻是紀念而已。那是我的信物,不過我可沒想過去找自己的親身父母。我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然後一個跟頭可以翻個十萬八千裏。
“可以送給我嗎?不對不對,我不該這麼說,是我拿走了。”她把掛件窩在手心裏。
“我的就是你的,你拿去吧。這就是我,它在你身邊就是我在你身邊。”我說不出漂亮的話,隻能把自己想說的都說給她聽。
“不對,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的明白?”
“我的明白。”
陳妙抱著我,嘴唇碰到了我的嘴唇,濕濕的,熱熱的。我閉上眼睛,享受這一瞬間的幸福。我想,這就是我要的。
“老公,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沒了。”陳妙突然哭了,用牙齒咬著我的嘴唇。我的嘴唇開始流血,但是卻感覺她在痛,這感覺,流的不是我的血,是她的。
“老婆,沒事兒,你還有我。”
她用舌頭舔幹我唇上的鮮血,咽到肚子裏。“老公,可……可那不是我們的孩子。”
我愣了,但是不失望。自始至終我就不確定那是不是我的孩子,但最少那是陳妙的孩子。我愛她就愛她的一切,哪怕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會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給他最好的,做一個好父親。
我抱她更緊了,我得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石頭,就在那裏。隻要她抱我,我就會抱她更緊。
“沒關係,老婆,你在,我在,我們在,我們就會有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家。”
“好,我們的孩子……”
他把我推到床上。
“咚咚咚。”
正當陳妙準備脫去衣服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您好,請問哪位是陳妙小姐。”一個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
“老婆,有警察找你。”我衝著房間內的陳妙喊,她在扣自己半脫掉的上衣。
“老公,什麼警察啊,人家是郵政的。你嚇死我了你,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穿著那種製服的人,都被我誤當作警察。可我現在不怕警察了,因為他們是好人。是他們,奮不顧身地跳下湖去,救了司徒男,成就了又一段老實人的愛情故事。
“您好,我就是陳妙,有什麼事嗎?”
“有您一封加急信,送到你學校,學校說你在這,我就給您送來了。”郵局的人很客氣,拿出一封信送給她。信上貼著一個漂亮的郵票,郵票上是英語。
“好的,辛苦你了,謝謝。”陳妙接過信,滿臉烏雲。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郵局的人走了,我剛倒好一杯水,他還沒來及喝。我端著水追出去。
“等等,喝口水再走吧,辛苦了。”我喘著氣把水給他。“剛倒的水,還有點燙,涼一下你再喝。”
“小夥子,你還真是個好人,謝謝你了。”他自己吹吹,喝了一小口。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哈哈,你還學我講話!對了,小夥子,以後別見誰就叫警察。得了,你回去吧。我要繼續工作了,走了,小夥子,有機會再見。”郵局的人端著我倒的水走了。
回家以後,陳妙還在盯著那封信發呆,信仍舊沒有撕開。看我回來了,她當著我的麵撕開了信,沒有說話,麵色鐵青。
“老婆,怎麼了?誰的信啊,怎麼不高興。”看她不高興,我很著急。
“不該回來的人要回來了。”她寥寥幾個字,卻心事衝衝。
“誰不該回來啊,誰想回來就讓他回來嘛。”在我心裏,這個城市屬於任何人,誰都可以來,又可以走。隻是這個家,隻屬於我們,我和陳妙。
“我的前男友。”陳妙憋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我開始有些擔心,畢竟是一個陳妙曾經愛過的人,他足夠威脅到我們。不過很快就釋然了,能搶走的東西,就不是我的東西。我相信陳妙,相信我們的愛足夠牢靠到任誰都影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