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被快樂的人這麼一攪合,好像也就跟著快樂了起來。至少,不那麼悲傷了。很想像物業大姐那般快樂的活著,整天有笑容掛在臉上。關上門的瞬間,我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學會淡忘,學會遺忘。
小翠走之前已經把早飯做好放那了,稍有餘溫,卻再無殘香。我細細咀嚼,還是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飯罷,我清理了所有有關她的東西。這一次,我做的很徹底,下定決心讓自己走出來。應該是習慣了受傷,才可以這麼快的找到讓自己喘息的出路。可不知怎麼了,越堅定,反倒越痛徹心扉。
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悶了好幾天,靠著遺留下的殘羹冷炙過活,那飯菜的餿味早已渾然不知。我一直可以這麼沒心沒肺的活著,一口氧氣,一絲視線,一點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勇氣,足以。
聽說監獄囚犯每隔一日都會有放風的時間,有些透不過氣的我,還是決定出去走一走。偶遇了物業大姐,她正用推車推著一個孩子。本能的覺得,她又是在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停下步子,她卻推著車向我過來。視線的拉近,我清楚的知道,這個推車上是一個智力有殘疾的孩子。他嘟囔著嘴,不時還流著口水。脖子上係著一條微微發黃的毛巾,大姐每走幾步都會耐心地幫他擦掉口水。
多可憐的孩子,就這樣生活在了這個花花世界之外了。可他好像並不難過,見到每個路人都會嗬嗬一笑。經過的人都會看他一眼,有的投來同情,有的投來鄙夷。可是他並不在乎,依舊保有著這世界上我見過的最純的笑容。
“這是我兒子!”
碰到熟人,大姐都會這麼驕傲地跟人介紹著,別人一笑了之,她一笑而過。
“這是我兒子!”
她終於走到了我的身邊,同樣驕傲地跟我介紹著。“怎麼樣,小哥兒,心情好點沒?”她從兜裏掏出一條洗的很白淨的毛巾,換去了孩子脖子上那條。“這孩子,不怎麼會說話,就不讓他跟你打招呼了。樂樂,給叔叔笑一個。”
“嗬嗬。”孩子衝著我樂。
這孩子名叫樂樂,是大姐的獨生子。患有先天性大腦萎縮,所以才會是我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我幫她推著車,我們三個一起到社區後的廣場散步。大姐跟我講了很多關於她的事。
她叫王霞,十年前跟著男朋友來到這個城市。起初兩個人的小日子過的很甜蜜,久而久之,她也就懷孕了。正當她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那個他最愛的男人的時候,卻在他們的出租屋內,發現了男友和別的女人赤身裸體糾纏在了一起。
她哀求過,隻要他能和那個女人一刀兩斷,看在孩子的份上,對發生的一切就既往不咎。他答應了,也祈求她的原諒。正當她以為風平浪靜的時候,男友卻離奇失蹤了,帶走了屬於兩人所有值錢的東西。這樣,就撇下她和肚子裏的孩子無助地去麵對接下來未知的生活。
她沒有去尋找,而是一個人麵對孩子的出生。她沒有難過,因為她還有孩子。可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孩子就被診斷為先天性腦萎縮。那一刻,大家都安慰她。有的人甚至都替她流出了傷心的眼淚,隻有她本人目光堅定,微微一笑:“沒事兒,至少還活著嘛。”
“大姐,你真可憐。”我打心底同情眼前這對母子。
“沒事兒,活著就得圖個樂,有事得樂,沒事也得偷著樂,誰讓咱活著呢。好了,小哥兒,我們得先回去了。記住,凡事想開點兒。”大姐再一次幫孩子擦幹了口水,母子倆樂嗬嗬地漸行漸遠。
這一次,我真的被打動了。以前我難過,總會為自己找一大堆難過的理由。現在我得開心的活著,因為我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傷心人。
又多走了幾步,我也隨著逐漸退去的人潮散去了。
振作起來以後,才覺察到大事不妙。這麼多天沒去上班,也沒跟經理打個招呼。這下可壞了,經理會不會辭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