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家？幹嘛去他家？”我情緒變的激動起來。
“他是我男朋友，不去他家難道去你家啊，嗬嗬。”吳小姐嗬嗬兩聲，可是整個人看起來並不像笑容那般開心。“和你開玩笑的，我們走吧。”我被說的有些尷尬，應該是被她看出來了。
明明走的很慢，卻感覺時間過的很快。還沒挪動幾步，就到了趙明浩家樓下。我該停下腳步了，我的任務僅僅是送她回家而已。他家要是在美國，或者在月亮上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走很長的路。
見慣了城裏有錢人住的別墅，對於趙明浩家的豪宅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早就不再羨慕這些住在天堂上的人，不是不想，是我沒這命，也就不再渴求什麼。
“我到了，你回去吧。石，石頭，謝謝你。”她叫我名字的時候吞吐了一下，再一次盯我看了一翻。她笑著望著我，接著轉過身去。我也沒看見那轉過去的，還是不是一張笑臉。我沒有馬上離開，望著他家的燈火通明，佇立了很久。或許是放心不下，或許是沒有看見那張不知表情的臉，或許也沒有或許了。
看見了，我看見了，是一張哭臉，哭的很傷心的臉。吳小姐哭著從豪宅內跑出來，沒有人出來追她，沒有人來安慰她。她忽略了還在門口的我，與我擦身而過。我愣住了，這時的她，已經跑離好幾米遠。
“吳小姐，等等我！”我忙著上去追她，不為別的，隻是不想見她難受，想讓她笑。因為她看著親切，笑起來親切。
又多跑出幾步後，她終於停下來了，然後蹲在了地上。我也陪著蹲了下來，手不經意觸碰到了她的長發。“你怎麼又跑出來了，都這麼晚了？”
“沒什麼，他家裏沒人我就出來了。”她擦幹眼淚，率先站起來。
“那你為什麼哭啊？”
“誰說我哭了，再說了，我難受關你什麼事啊？”
“看你難受我也難受。”真是這樣。
“為什麼？”她驚奇地望著我，黑夜中，我還是可以看清她稍帶血絲的雙眸。從她的眼睛裏能夠看到我，那個我正在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她。
“因為你難受，所以我難受。”這是我十多年都沒有再說出口的話，今天從腦海中不自覺地蹦了出來。她呆立在那裏，沒有說話。接著一個人往相反的方向走，而我就跟在她後麵。不想知道她去哪兒，也不想知道去多遠，就想讓她出現在我的視線裏。臨走遠遠望了一眼趙明浩的房子，還是那樣燈火通明。
“我到家了。”她終於開口了，說了一句我想聽又怕聽到的話。“放心，這是我的家，我自己的家。”
吳小姐沒有住進天堂裏，和普通人一樣，住在居民小區。小區內燈光很暗，隻有幾個煢煢的路燈在落寞地掙紮出微光。還有幾隻飛蛾在圍著燈泡跳舞，像是在遊戲，亦像是在自尋死路。
“那我走了。”我知道自己不情願，怕這一別再難見麵。我笑了自己，本就是路人，何須惦記彼此的歸途呢。
“你陪我上去好嗎？樓道沒有燈，我害怕。”我猶豫了。“石，石頭。”她又叫了我的名字。
“好，我送你上去。”
上樓的時候，她還是走在我前麵。樓道確實很黑，她掏出手機，這才能勉強看清腳下的台階。
“石，石頭，你幹嘛總走在我後麵啊？”
“這樣你掉下來的時候，後麵還有我。”
“石頭，你真是個好人。”
到家了，她笑了，笑的很好看。
“石，石頭，你盯著我看幹嘛？”她還是笑著，和整個人一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