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無論這釋天君究竟如何,自己與他也最多僅有著隔代傳書的香火之情,而無師徒之實。生性冷傲不假外物的楊咎,也根本沒興趣去借這位天道第一人的光環,來偽裝自己。
“我與釋天君並沒有任何關係,這次來到仙界,也不是為了替他報仇什麽的。”楊咎刀尖下垂,身上殺氣稍稍收斂了一些──到此刻,他自然看出這南方天母所化身的仙嬰,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我來到天界,隻是為了找一個人,報幾個仇。”
熟知之前發生在下界那件事的南方天母,隻稍稍想了想,就明白楊咎究竟所指什麽。
隻不過這個時刻,她心中也有些不安分的念頭慢慢泛上。
“你要找諸軍源和那四個小家夥報仇,然後把楊靜丫頭帶回去嗎?”姬甄單手托額,有些無力地搖頭道:“隻為了這種事情就一個人殺上仙界,背後也沒有釋天君撐腰……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豪勇無畏好呢?還是莽撞無知比較好?小家夥,你現在還停留在金胎期境界吧?你可知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別說四方天帝那種高手,就算是我們東南西北四位天母,也可以輕輕鬆鬆地戰勝你?”
神念被對方捕獲,並一路追到這小樓上來,楊咎自然知道眼前這光影小人兒,實際上有著極為強大可怕的力量,當下也毫無懷疑地點了點頭,“那又如何?隻需要再殺上幾個強大的仙人,我就能突破弑仙境界了。對於我們殺士而言,你們仙界與其說是上一層世界……不如說是個狩獵場而已。”
這話簡直是狂妄至極,但南方天母卻沒有任何震怒表情,隻是饒有興味地看著手持七殺真斬的楊咎,光影氤氳的臉上,甚至還有點欣賞的意味,“像!真像!難怪那白綾下界去,都會把你當成釋天君本人。這種狂妄至極的態度,也隻有你們修煉七殺真經的狂人身上,才能找到了。”
姬甄本以為兩人之間,這會的氣氛已經算是頗為融洽,正想說出心裏想了許久的話時,卻突然覺得仙嬰前方寒光倏然閃過,一道淩厲之極的凝聚殺氣。已經停駐在自己這仙嬰眉心前方。
──本來還“言談甚歡”的楊咎,居然再度手持七殺真斬,以鋒銳刀尖對準了她眉心。其中的深黑色殺氣翻滾間,根本沒有任何可放可收的意思,似乎隻要微微盡力一吐,就能令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任何準備,直接以仙嬰狀態出來的南方天母,就算死在此處,將來隻怕也會成為個懸案,再難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告訴我楊靜在哪裏,可以饒你不死。”
聽到這句話,姬甄本來提起來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隻是當她輕輕抬起手,試圖撥開楊咎止住自己眉心的刀尖,卻被後者毫不留情地一刀斬去半根仙嬰手指後,臉上那笑容又重新斂去,她老老實實地道:“我可以把小丫頭還給你。但作為回報,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些事。”
楊咎冷冷地看著她那隱藏在光芒下的雙眼,身材火辣的南方天母也以毫不示弱地以眼神瞪回去。
兩人在凝重氣氛下僵持了大約數秒,楊咎終於垂下刀尖,“你贏了。”
隨著他身上殺氣收斂,南方天母仙嬰所化的光影小人,也終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本來緊張至極的情緒,好半天後才慢慢緩和下來。
方才那一刻,她根本沒有把握楊咎會不會完全無視楊靜的下落,直接一刀將自己的仙嬰,斬成仙界中毫無意識的本源力量。
“想不到身為殺士的人,還有著如此高尚的情操呢。”姬甄歎了口氣,語氣中聽不出幾分譏誚,倒似乎還有著羨慕。隻是她這種情緒很快就消散在空氣裏,以略帶狡猾的語調,朝楊咎道:“那麽,我們來商量商量,看你這個強大的殺士……究竟能替我做些什麽吧。”
楊咎眼神微凝時,她又很快笑道:“放心,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目的或許會很一致也說不定。”
波瀾不驚卻暗潮湧動的一晚,就在楊咎與南方天母的“商談”中度過。
等到天色微微發亮,空中天綾的七彩豪光重新透射下迷人光芒時,化身成仙嬰的南方天母,才直接變作道暗色光芒,往天空中飛掠出去。
楊咎靜靜站在窗口,一頭黑發隻在偶爾微風吹拂過時,才輕輕舞動幾下。他那雙溫潤如玉但又漆黑如深淵的眸子中,某些奇異光芒微微閃動著,看不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