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咎眼睛微閉了一會,感覺著這與自身七殺真氣格格不入的九天玄轉丹藥力,在經脈中化開,將一層層的的七彩顏色深入原本純黑色真氣之內。
這種七彩顏色並沒有什麽太過強大的力量,能夠做到的,也僅僅是附著而已。隻需要楊咎一個念頭,就能夠將七殺真氣上附著的這些色彩和氣息,全部驅除。而本來就是為了掩蓋氣息的他,隻是以內視方式看著自身經脈中的異變,並沒有去阻止這一改變。
大約半分鍾之後,九天玄轉丹的“改造”工作終於完成。
楊咎輕輕捏了捏手指,從指尖上彈射出來的光焰帶著種柔和的七彩色,偶爾凝聚時則變成純淨的淡金──與仙界任何一個大羅金仙散射出的光芒,沒有任何區別。當然這光芒底子裏,依然是他畢生苦修來的七殺真氣,沒有任何改變。
“可以了,很完美!”
姬甄拍了拍手,將墨玉瓶子從楊咎手上收回去。
“現在這種樣子,隨便說你是哪個隱世高手教出來的徒弟都行。唔,正麵看,你實力似乎比昨晚更強呢!雖然比起當初釋天君來還差得遠,但對付封平坡那小子倒是足夠了。若能夠再增強點殺氣的話,或許還真能與我們抗衡也未可知……算了,你們這些殺士的實力提升方式太過古怪,誰知道你這小子到時候,會有多厲害。”
楊咎聳了聳肩,沒有接姬甄的這句話。
“好吧,接下來是改變麵容。”南方天母翻手把墨玉瓶子收回到儲存法寶裏,繼續道:“本來隻要是天仙級別的高手,改變麵貌都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你們殺士學的東西,似乎都是殺人戰鬥之道,那釋天君更是以自己臉麵為榮,根本不肯做半點修改……算了,還是我來試試看吧。”
說話間,身穿青色火蠶絲羅裙的姬甄款步上前,湊到楊咎身邊,直接伸出手朝他臉上碰去。
楊咎猶豫了下,沒有躲開。
一雙冰涼卻細膩光滑的手掌,就這麽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龐。
皮膚依然是白皙柔嫩,鼻梁微挺,雙目幾乎從眉心長到兩鬢斜斜上挑。嘴唇稍有些歪,看上去似乎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意,又像是一直在譏諷著什麽……
看著水鏡術中自己的這幅模樣,楊咎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被姬甄“修改”過的臉蛋,頗有些不太習慣。以前的自己模樣也算是俊美,但俊美之外自有種無數次廝殺時沾染上的凶厲煞氣。兩種不同氣質揉合在一起時,那股獨特魅力絕非眼前這單純的“小白臉”所能比擬。
楊咎微微冷哼一聲,卻並未出言要求重新換張麵目。
這玩世不恭的麵貌雖然頗為他所不喜,但的確也是掩飾原本身分的絕好模樣。畢竟水鏡術中的這家夥,和自己真正的殺士身分實在是有著太遙遠的距離,任誰也不會將兩者聯係起來。
手指觸過皮膚時,上麵似乎還留著方才姬甄在這裏肆意揉捏的餘香,楊咎麵無表情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後者隻是眼波流轉,又笑靨如花,摀住嘴吃吃地笑著。那屬於成熟婦人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風韻,足以迷死一大幫少不更事的年輕仙人;甚至更成熟些的天界高手,也未必能夠抵擋這種禁忌的吸引。
“好了好了,別一副跟誰有殺父之仇的模樣。”姬甄扳過他雙肩,將人直接推出自己房間,“記住了,你是我當年在無憂界的子侄輩,飛升之後一直跟著西方天帝屬地中某個無名大羅金仙前輩修行,最近才剛剛被我找到,所以要介紹給我那死老頭子,和他手下一眾窩囊廢們看看。”
楊咎再度轉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所蘊含的赤裸裸殺意,甚至連實力強大如南方天母,都禁不住悚然心驚。
“怎……怎麽了嗎?”
“如果你耍什麽花招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先殺了你。”
一股冰涼寒意從姬甄後背上竄起,整個人彷佛被楊咎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意給凍結一般,至少發呆了三秒鍾之後,才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髒,“先別說大話,等完成我說的事再得意吧!”
好可怕的殺氣,這就是被他們殺士以全部殺氣盯著時的感覺嗎?當年麵對釋天君時,那四個天帝是否也是這種全身血液和仙力幾乎都要停頓的感覺?
無怪乎修煉七殺真經的釋天君,會強到那種無人能敵的程度。原來殺士,是這般可怕的存在……
“隻要你能創造出不死不休的比鬥局麵,那封平坡就一定會是我刀下亡魂。”說著這話的時候,楊咎腦中浮現起黃岐老人四肢被斬斷,以肩膀上傷口記錄日子的慘狀,頓時隻覺得丹田處那金胎期的氣胎之上,一層層金色光芒翻湧沸騰著,難以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