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
迷霧。
黑色。
沉重的眼皮阻礙著眸珠與外麵世界的交流,但主意識的頑固命令還是讓眼輪匝肌強行動作,掀開了那一層薄薄的隔閡。
模模糊糊中安藍感覺有誰在跟自己說話,但眼睛又不太能睜開,勉強睜開的縫隙裏隻能瞧見一個看不清麵貌的黑影,聲音倒是清晰些,隱隱傳入耳膜。
“如果……”
“……你願意的話……”
他在說什麼,願意什麼?
安藍開始掙紮著要起來,她想聽清那個人說了些什麼。但是那人卻很快離開了,接著有誰把她強行按住,往口中灌了嚐不出味道的藥水。疲倦感襲來,安藍抵擋不住睡意侵襲,漸漸地,再次陷入了夢鄉。
這夢中睡得並不安穩,安藍隱約中總是覺得有誰在呼喚她,想要去找又挪不動步子,但放置不動又心急如焚,導致她整個人都焦灼無比。這狀態持續了很久,直至一隻圓球撕裂黑幕,飛到了她麵前。
“對不起,讓您受了這麼重的傷……這都是我的失職。”圓球的球臉看起來羞愧而痛苦。
“什麼傷?”安藍不解。
這句話剛剛出口,便有大量記憶如浪濤搬瘋狂湧來,將安藍淹了個蓋頂。
中心區外圍血紅著眼彼此撕咬的瘋狂的僵屍……
頭顱自爆的路德……
遍布滿地的異獸以及僵屍衛兵的屍骸……
實驗室裏千瘡百孔的安德魯大元帥的屍體……
完全沒有了過去模樣的羅牧雲……
突如其來將自己身體包裹住的,看不到的能量波動……
以及把背後留給異獸,隻顧著向自己伸出手來的一號的身影……
在最後關頭,是一號冒著極大的危險伸手過來攔了一下,幫安藍擋住了大部分爆炸傷害。否則,隻怕這裏就會出現第二個路德了。
何德何能……讓他這般照顧……
千言萬語彙聚在心,安藍最後隻吐出了一句話:“又給他添麻煩了……”
將身體化為圓球,成功侵入安藍精神空間的零聽到這話後,卻意外地低垂下腦袋,滿臉頹然之色。這表情令得安藍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立即抓住自家芯片問道:“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
“到底怎麼了?”芯片在主人麵前通常是不會撒謊的,一旦強行撒謊就會變得磕磕巴巴。這種態度讓安藍不由得更緊張了,語氣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命令,“不許說謊!告訴我實話,一號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安藍的聲音突然變低,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裏,“他是不是在救我的時候,出了意外?”
“怎麼可能!”零趕緊叫道,“他可是銅僵,幫您擋個爆炸而已,能有什麼意外!您可千萬別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零,拜托你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事。”安藍隻覺得心髒砰砰直跳,一時間連思維都有些跟不上,隻能盡力地拜托自家芯片。零歎了口氣,給安藍講述了她昏迷以後的事。
當時他們進入中心區的地下,見到了被阿爾法附身的羅牧雲。然後阿爾法因對安藍懷恨在心,不惜動用了一部分腦力,試圖擊殺安藍,結果卻被一號擋下。
當然,阿爾法的攻擊對安藍來說或許可以致命,但對一號而言還是算不了什麼的。但那隻異獸十分厲害,一號與兩名狩獵隊成員合起夥來也沒能殺死它,反而被其打成重傷。最後零不得不臨時接管了安藍的身體,與那名速度係異能的僵屍一起將一號和另一名狩獵隊成員帶離中心區,又捎上k博士,大家一同回到了克裏斯汀在中區的莊園駐地。
“所以一號是受傷了嗎?”安藍問道,“他傷的怎麼樣?”
“銅僵身體硬,有點傷也是泡個營養液就好了。”零說道,“但問題就是,他好的速度太快了……”
“太快怎麼了?”
“好的太快,所以他就正好趕上……嗯,然後就做了誌願者。”
“正好趕上什麼?”安藍對零的支支吾吾很不滿意,開始刨根問底。零看起來並不願意回答這個事,在安藍的使勁追問下才勉強答道:“是‘狂化者原液’的誌願試用者。”
“那是什麼?”安藍皺眉,“我沒聽過這種原液。新研發的嗎?”
“是k博士用藏在您項鏈中的瘟疫原液研發的,您還記得嗎,就是您之前離開地下世界時候羅牧雲給您的那條項鏈,裏麵有著一些病毒原液……”
“我知道。”安藍說,“可是那種東西怎麼能用做藥劑,那可是用來殺僵的東西!”
“k博士說那裏麵含有某種地球上沒有的物質,可以然後僵屍在短時間內擁有極大的力量。隻不過……時間一到,就會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