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薑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時,一股腥臊氣飄入眾人的鼻孔,王祥眼尖,看見薑尚腿間的褲子上濕了一片,立即鄙夷的皺起了眉頭。那薑尚卻像看不見王祥的表情,輕鬆自然的一撩衣擺,蓋住了那塊濕跡,臉上更無任何羞愧表情。
武吉的匕離開薑尚的脖子,抵在薑尚後心處,薑尚撩起衣袖,擦擦額角,布滿皺紋的老臉卻浮起一層頗為自得的笑容,隻聽他悠然道:“王祥啊,老夫今年已經有……八十二歲了,嗯……還有你們兩個,你們長這麼大了,見過我這麼大歲數的人嗎?”
三仆對視一眼,王祥笑道:“嗯……倒還真是沒見過,不過,薑老賢達,您活多大歲數,和同伯又有何相幹?”
薑尚此時已經完全平靜,又問道:“沒見過……嘿,那你們肯定更沒見過像我這樣東西鑽營,招搖撞騙,卻還是安安穩穩活了七十多年的人吧?”
王祥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冷笑道:“是!沒見過又怎樣?我還沒見過七、八十歲還嚇得尿褲子的人呢!對了,你一會兒八十二,一會兒七十多,你耍爺兒嗎?!”
薑尚這時還沒忘了手捋白須,他臉色如常,什麼“尿褲子”之類的言辭有如秋風過耳,半點波瀾也無,王祥對薑尚這涵養真是十分佩服!這老頭子居然已經修煉到八風不動的地步了!聽著辱罵的話就像聊打招呼一樣,難以想象他當年是怎樣的被唾棄才煉成如今的心境修為!
薑尚似乎胸有成竹,搖頭笑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能活到這個歲數,自然是有道理的,就在於這‘趨吉避凶’四個字!我且問你,你們三個是想回伯府盡忠……還是想榮華富貴的活下去?”
王祥眉頭一皺,“回伯府盡忠自然得到榮華富貴,怎麼?老賢達妒羨了?”
“哈哈哈……”薑尚笑得搖頭晃腦,“老夫不是妒羨,是惋惜啊!你這孩子平日裏挺伶俐的,怎的這點關竅都看不出來?我問你,我們這兩幹的是什麼事?昨晚內城裏生了什麼?你可能推知出來?”
“我自然知道,無非弑父奪位而已……”
“嗬嗬……‘無非’?告訴你,子,壽王權位一定,殺戮就開始了,宮裏人還有你我。都逃不出幹係!我不知道比幹找了誰做替死鬼,反正是有的,我們回去,就是自己往刀刃上撞!我們不比那些一般的參與者,我們是關鍵啊,比幹不會放過我們的,這事兒萬一泄漏,壽王倒沒什麼,比幹可就萬劫不複了,嘿,若是老薑我所料不差,比幹派來殺我們的人已經上路了!”
一席話過後,王祥沉思起來,武吉抵在薑尚後背的匕也鬆弛許多。
“怎麼樣子?想明白沒有?告訴你,老薑我不是白活的,那是有神靈護佑的!”薑尚此時還不知,護佑他的神靈已經與他相隔萬裏了。
“那依老賢達的意思,我們可往何處去?難不成是……西周?”王祥皺眉問道。
“嗯……眼前之計,我們還是要先回朝歌!”薑尚眼睛眯成一條線,神秘的道。
“朝歌?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羅網是要先投一下的,嘿,不得不投啊,就我們四個人,無論跑到哪裏,都是毫無抵抗之力的,回到朝歌城後,我們卻是要投奔武成王府!”
薑尚到這,看麵前兩個年輕人一臉沉思神態,心有不禁有些得意:娘的老子吃的鹽比你們吃的飯還多!他舔舔嘴唇,又繼續道:“我們去武成王府有兩大好處!其一,以我們所作的事,黃家不可能不注意到,現在大變已生,我們過去,他黃家必然待為上賓!我們也可得到暫時的安全;其二,依比幹的高傲脾性,他是不會容忍成湯大權握在外姓手中的,必然會對付聞黃兩家,但卻需要準備的時間,我們現在進入黃府,比幹肯定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必然急切攻擊黃家,匆忙之間準備不足,以黃家的實力逃脫不難,屆時……黃家也隻有投西周一路可走,我等便隨他走,豈不是多了一眾護衛?”
王祥思索半晌,又問道:“你怎會知道黃家一定會帶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