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刀衝出葫蘆,高高的懸在眾人頭頂,刀柄的雙翅返照向下,一蓬覆蓋廣闊的金光籠罩下來。搖動落魂幡的姚斌最是機警,也因為他對於靈魂攻擊最熟悉,連忙急搖落魂幡,幡中湧出的黑灰色絲線不再向崇黑虎卷去,而是倒卷回來,把他自己裹成一個黑繭,同時向外圍飄走。
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白禮、張紹等七人被這鎖魂光罩住,立時昏倒,飛刀躍下,從中心向外一絞……世界突然間一片寂靜。
王變、白禮、張紹、王魔、楊森、李興霸、高友乾這七人目光呆滯,身上各出現幾條金色的印紋,點點光芒從他們身體各處暴射而出,接著,七人的身體迅膨脹、碎裂、崩潰,然後,一陣極刺耳的,撕裂鋼鐵似的響聲打破寂靜,幾團強光從七人潰散的身體中湧出,伴隨強光的是地動山搖的炸裂聲。
整個朝歌城的居民隻覺得一輪太陽升起在夜空裏,睡夢中的人們齊齊驚醒,就現不可直視的強光穿透窗紙,將室內照得一片雪白!
摘星台,月姬仿佛坐在純白的虛空中,森森的鬼氣驅散一空,熾烈而純淨的光華讓月姬一時間忘記了世界,忘記了過去,沉浸在這一刻純淨的心境裏,笑容純真而美麗。
過得片刻,光華散去,地又歸黑暗,巨響之後顯得分外寧靜。月姬站起身,走向摘星台西北角,推開窗子,看向遠方,那是鹿台的方向。
往日裏,鹿台巍峨雄偉的身姿仿佛亙古的存在般,高聳在朝歌城西北,而此時,在昏暗的夜色中,向西北方望去,月姬隻能看到極遠處朦朦朧朧的山勢,再不見鹿台的蹤影。月姬腳下一軟,坐倒在地上,她心裏一片空落落的,似乎,已經了無生趣,臉上還掛著純真而無神的微笑。崇家完了,鹿台完了,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這世界了?……
崇黑虎的身體同白禮等七人一同粉碎了,他隻感覺到在一片極為純淨聖潔的白光中,所有的煩惱、憂愁、**,全都遠離自己而去。視野之中一片飄飄渺渺的雲霧,什麼都看不清楚,然而,即使這樣,崇黑虎仍然很慶幸,原來人死之後,是可以看到世界的……
眼前的白霧漸漸散去,畫麵清晰起來,依舊是黑夜,姚斌、呂嶽、餘德等人靜靜呆立,而餘元卻不知去向,崇黑虎“低頭”下看,現自己沒有軀體,似乎就是一隻懸於虛空的眼睛。也許是直接用靈魂去看的緣故,崇黑虎覺眼前的世界極度清晰而且層次分明,甚至那一個個物體都可以在無處不在的光線中分成無數的層次。
世界好像靜止了,崇黑虎想象不出呂嶽等三人為什麼靜立那麼長的時間,等到他看到那些緩緩落下的碎石和以一點點微角度擺動的草,崇黑虎才明白,在靈魂的視野中,時間很慢,一絲明悟浮現在崇黑虎的腦海——如果自己願意,似乎可以停滯在一個靜止的場景中!
世界猛然暗了下去,崇黑虎隻覺得意識一片混濁,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仿佛所有的一切縮進一個原點,隻剩下“我”這一個最單純的概念。
一道極細極細的藍亮亮的光芒跨過無盡的黑暗,注入孤獨的“我”中,刹那間,海量的記憶和情景湧入“我”中,“我”被迅吹大膨脹,延展變化,它擁有了體積,擁有了內涵,在它的表麵,共工和崇黑虎這兩張麵孔迅變幻著……
不知過了多久,共工醒了過來,崇黑虎還處於呆滯的狀態中……
記憶灌輸結束了,在這同一個靈魂中,共工的已經重新成為主體,而崇黑虎的生命成為他的一段不清是苦是甜的經曆。
“嘿,醒了,老水,玩的還爽嗎?”6壓輕笑的聲音讓共工的思維活動起來。
“……唉……”先出的,卻是一聲充滿了無奈的感歎。
“出息……,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多愁善感?真是……愛情讓人成長啊……”6壓繼續打趣共工,多年不見,語氣中帶著三分興奮和不留情麵。
“哼,子,你一直偷窺我是吧!”共工的狀態終於恢複過來,悶哼道。
“沒有!沒有偷窺,我一直光明正大的看來著!哎,對了!以後我就叫你水了,水,還不快叫師父!”
“……,我憑什麼叫你師父?”共工一愣,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