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摩羯林中因著竹冉的喜好,常年種了墨竹,且空曠之處又種了藥草,能騰出來種梨樹的地方不多,我四下一瞅後,竹冉警戒地將我望著:“大人莫不是想將我種的竹子換成梨樹?大人若如此做,我們便再無半點情分了啊……”
我拍著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放心,我不是個那樣的人,重色輕友這種事我一向也是很鄙棄的。”
他摸著臉頹然道:“這麼說,我是那個友?”忿忿道,“大人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長相不過是皮囊,你說你是不看中長相的。”
我囫圇道:“呃是麼,我有那麼說過麼,哈哈哈,你記錯了吧。”
……
晌午剛過,師父遣人來召我去一趟魔域大殿,說是尊上邀請所有從了官品的魔們,算是誅仙大會的一個開宴,我推脫不得,隻得應了,竹冉與我同去,去時我有些不放心雲起,又回了趟林子,待我踱步踏進竹院中,正瞧見雲起在擺弄案幾上放著的一把七弦琴,那本是竹冉送給我消遣用的,似我這種性格,對彈琴著實不感興趣,已至那琴荒廢了千年多,已是不能再用了。
他將那琴擺弄了兩下,大概也瞧出那琴不能再用,起身時望見站在門口的我,轉頭便要走,我上前道:“那個,這兩天我有事不在竹院了,我會吩咐人一日三餐照顧你,你隻管在這安心住下,就是,就是不可以到處亂跑,尤其,尤其是不能出這個林子。那……那我走了。”
他轉身向裏屋去了。我在原地愣了一小會兒,將那已不能再用的琴抱了走,走至林外順著林子四周設了個結界,雲起他如今是個凡人,不論如何也走不出這個結界的,我略略放了心,同竹冉去了大殿。
去大殿時天色已晚,殿外兩排的黑蓮趁著月色開得歡暢,大片大片的魔域花泛著黑紫的光。墨黑色的地毯一路長至殿外,殿內已是歌舞升平,我同竹冉尋了個旁門,偷偷找了位置坐下,宴上酒過三巡,魔尊能商扶著他那懷孕三年的夫人回了府,一幹魔將們飲得開懷。
我瞅著這麼個場景,似乎有我沒有都無甚妨礙,便匆匆交代了竹冉幾句想趕緊回去,正不動聲色地起了身,提了裙子要走,待躬身走到門邊,卻見著一片黑鱗鎧甲擋了視線,我往右那片鎧甲便往右,我向左退,那黑鱗鎧甲便向左,我甚惱火,哪個不長眼的魔將,竟一直擋我去路。
抬頭一瞧,乖乖,今日這宴會不應當來的。
幼時入武學宗學術法,有個比我年長幾百歲的魔將之後名叫禦常勝,綽號常勝將軍。因著腦子駑鈍常挨先生責罵。劍法教了多遍也沒法記住,腦子駑鈍便算了,還不很安分,總惹些事情來惹先生罰,似乎這樣才能顯得自己有存在感,先生每回責罰他時總愛點個劍法純熟的出來給眾小魔們做個示範。
不巧,夫子每回都讓我來做這個示範。
當然偶爾給同輩的小魔們示範示範也無妨,隻是這禦常勝自己沒本事卻又善妒。常常有事沒事來找我的麻煩,說要同我比試,幾千年來沒贏過我一次,卻還能一如既往地堅持不懈地同我比試,弄得我好生厭煩,好不容易這幾百年他因著家裏的聲望而被尊上欽點去了南北魔族交界處守軍,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