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記憶中她還從未因為任何事情而跟他抬過杠,今日不過一個玩笑,她便那般護著竹冉,他的眸色忽而暗沉下來,唇邊扯出一抹冷笑:“你是想說他喜歡的是你?”再冷笑了一聲,“怎麼,現在是兩情相悅了?”
不遠處傳來竹冉的叫喊聲,鳳央飛身趕過去。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原地愣了半晌,還是決定上去跟她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待他跟了上去到一處秘密厚厚的楂樹林,身旁的楂樹互相交錯著,葉子密密實實,不遠處那片紅衣站在那裏,竹冉微低了頭親她。
他忍了許久,才將那怒意忍下去,一路回了院子,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他不過隻是感激她,他留在這不過是為了找機會報答她而已,又何須為了她的事而煩心。接連幾日的大雪,他不曾見過鳳央,鳳央也沒來找過他,他覺得這些時日他的一顆心太不平靜了,他需要一些時間來忘記對她的那種感覺,或許像從前那樣不見麵不說話,他很快便能釋懷。或許他再留在這待上一些日子報答完她的恩情便可能無牽掛的離開。
他一直忍著沒有借故去找一找她。幾日後一個大雪紛飛的一天,他瞧著這雪景,不曉得為何便想起她曾對他說過帶他去看魔界地下海,大雪幾日,地下海定然是銀白一片,冰封千裏的景色定然會美不勝收。
他揣了卷書靠坐在一個木樁子看雪,他沒想過會在這麼個地方遇她,他看見她揮著手同他打招呼:“今天天氣不錯,你也是來這看地下海的麼?”
不曉得為什麼一看見她心中便隱隱有些怒氣,那天竹冉親她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他抬手翻開書,或許她堅持不懈的來煩一煩他他便會理她,可是她卻沒有,轉身踏著厚厚的雪走了。
近來她倒是對他很冷漠,許是她心中終於有了竹冉,不再需要他了罷。
那他倒不需在這裏待著自討沒趣,十五日後的一個下午,他決定要離開北疆,臨行前猶豫半晌,最後決定不去同她告別了,他隻是怕再見到她或許他又會改變心意。
他還未離開北疆,看到侍衛丫鬟們匆匆而過,這副情景,定然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心裏擔心她,又沿路回去,才知道北疆魔殿坍塌了。
他忽而覺得很心急,想立刻見到她看著她平安無事才放心,至少讓他知道她沒事他才能放心離開。
他趕回北疆魔殿時,裏頭已坍塌得不成樣子,不曉得鳳央在何處,他正欲拎個小丫鬟問問,已有小丫鬟向他道:“雲公子你怎麼在這,我家大人以為你還沒出來,進去找你了。”
他忙從廢墟中進去,一直到後殿的院子,隻瞧見一片四零八落的淩亂,雪山連接後殿外廊處的兩根通天柱已斷了一截,折倒著塌在雪山腰上,大塊的冰雪滾落下來,他看見鳳央翻開淩亂的橫木,用雙手掘了那雪堆,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他的名字:“雲起,雲起,你不要有事……”
他似乎一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麼他要回來,因為他牽掛她,因為他喜歡她。這份喜歡或許早已經紮根在他心裏,隻是他一直不知道,又或者他在刻意忽略。
不遠處大塊的土石伴著雪塊一齊壓下來,他快速的攬住那片紅衣將她帶退數丈,啞聲道:“你在找我?”
鳳央扶著身旁塌下去一半的橫欄扯出一抹笑來:“太心急了,忘了你已是恢複仙體,不是手無半寸法力的凡人了。”
身後有竹冉的呼喊:“大人……”
他瞧著她蒼白著一張臉,手上還血跡斑斑,定然是被傷得不輕,看見竹冉後費力道:“你來的正好,我身上沒有力氣,你背我……”話還未完,那身子已軟軟倒下去,他抬手接住她,竹冉上前來跟他要人,他將鳳央抱得穩實了,麵上一派的無動於衷:“她是為了找我才傷成這樣,自然得我來照顧她較為妥當。”竹冉正欲抱走他懷裏的人,他抬手一擋,那青衣的少年被震退數丈。他摸到鳳央背上一片的猩紅,也不曉得是傷得有多重,他一路將她抱回屋子,替她將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完後,小心地給她掖被角。
待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擦臉時,指尖停在她的臉上細細的描繪她的美好,他想他不會再放手了,他心裏滿滿的都是她,他卻到此刻才發現。
懷中的上將令又上下晃動,他看了眼床上的鳳央,於桌前將水鏡化出來,水鏡那頭清晰地透出一方人影來,他擔心鳳央的傷,根本沒心思理他這個妹妹,有些不耐煩道:“你又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