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1 / 2)

他看著她,在心中考慮良久,倘或這個時候強行將她留下也沒有什麼用,遂恩了一聲道:“既然你已經能夠照顧好自己,那你走吧。”

他看著她離開,身後的白澤打著扇子於院中走出來:“你真的就這麼讓她走?”

他瞧著那抹走遠的身影:“你認為呢?”

他隱了身形跟上那片紅衣,白澤亦隱了身形跟上去,雪下得稍大了些,他看著鳳央摸索著踉蹌的走著,不一瞬便被地麵上橫出來的樹根絆倒重重摔在地上,白澤倚在樹幹旁看著:“你不去扶她?”

他看著那片紅衣艱難的爬起來,一連跟了她半日,大雪已經停了,這期間鳳央跌跌撞撞總共摔了五次,他都忍著沒去扶她,看著她跌倒又自己爬起來。他不是不心疼,不是不想去扶她,他隻是想改變一下對待她的方式,他要讓她明白,她離開了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好好活下去。

當然隻是這樣還不足以讓鳳央回心轉意,白澤看懂了他的一番心思,麵上一笑,看著前頭的鳳央步步接近溪邊,立即化成一個人間老婦人的模樣,幾步走上前:“大姑娘,別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你就掉下去了。”

將鳳央略略一扶道,“姑娘,你是不是眼睛看不見?”須臾又問,“你一個姑娘家,眼睛又瞧不見,出來很危險的。你的家人呢?跟他們走散了麼?”

瞧見鳳央點了個頭,又道:“姑娘,你先去大娘我那歇歇腳吧,你眼睛不好,還是等著你的家人過來找你吧。”

他皺著眉看著白澤將她扶走,白澤千裏傳音給他:“想讓她留在你身邊,還得讓她看清這人間人心之險惡啊,你且放心,演完這一出,她定然會回到你身邊。”他覺得白澤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待白澤將鳳央扶到一處空曠的位置,他抬手變出幾間簡陋的屋子。並著一方籬牆,他知道鳳央的耳力好,遂還變出了些普通的家禽,。

晚些時分,已到鳳央肚子餓的時候,他還沒想好該給她做什麼吃的,他看見白澤抬手變出一碗素麵來,裏頭便隻是清水掛麵,真是素得可以。鳳央接過那碗素麵,他看了都心疼。白澤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果然一碗麵下來鳳央嚐了一口,便再沒去動過筷子。

他覺得有些不忍,白澤看向他道:“這不過是讓她知道離開了你,身邊的一切的事都會不如意,你要是這個時候就心疼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晚間,鳳央於裏間的屋子裏睡下,他便知道她定然會睡不著,且依著她的好耳力,稍稍有些聲響便會很敏感。白澤眼神示意他,故意發出些窸窸窣窣的響聲,且發出男子粗狂的聲音。

他倚在門上看著白澤自編自演得如此賣力,一會又聽見白澤用老婦人的聲音道:“兒啊,今日我去溪頭洗衣裳,撿回來了個姑娘。那姑娘的身段是不錯的,那張臉也應當是極好的,隻是臉上多出條寸長的疤痕來,倒也不嚇人。你已是這個年紀上了,也該有個媳婦了。雖然那姑娘是個瞎子,但瞎子不是更好麼,家裏的活也不怎麼需要她幹,她隻須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兒就行。”

他終於配合了一下,低聲粗啞道:“那姑娘在哪呢?”

白澤笑起來道:“裏屋睡著呢,你快去洗一洗,晚間便進去同她歇一處,待生米煮成熟飯,甭管她同不同意。”

這出戲演完,一會過後,鳳央果然從裏頭踱步出來:“大娘,我的肚子不舒服,我想去茅房。”

白澤嘴角噙著一抹笑,給他一個就快成功的眼神,道:“在你左手邊五十步外,小心著些。”

幾間小屋並著籬牆悉數不見,他在後頭看著一路趕緊往外頭跑,腳下不曉得絆到什麼,重重摔在地上的鳳央。忍不住要上前去,白澤一把拉住他:“再等一等……”

前頭的鳳央一邊摸索著走,一邊哽咽道:“竹冉你在哪……你是不是不在了……”

即便是在這麼個時候,她的心頭所想的人依舊是竹冉麼?

他苦笑一聲,白澤在一旁安慰道:“她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在她最無助,最害怕,幾乎想也不想便喚出來的那個名字,才會是她心裏真正想的那個人。

前頭鳳央似乎走不動了,軟軟的倒下去,他再忍不住過去看看她,看到她臉上未幹的淚痕,心頭鈍痛,白澤幾步走過來,看了看道:“沒什麼大事,隻是又累又餓暈過去罷了。”

他想將她抱起來,白澤抬手阻止他:“你這樣做,她定然會知道你一直在跟著她,那之前我們所做的一切便都沒有什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