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隻在一瞬間,太後和皇上聽說九王府遇刺的事,震怒非常,一邊命人徹查此事,一邊指了一隊禁衛軍給平章王府,名曰加強防衛。
孟總管從領隊的統領手中接手這一隊禁衛軍的時候,表麵感恩戴德著,內心卻萬裏陰霾。
王府的守衛係統很強,完全不需要一隊禁衛軍來插手,皇上這一招,明顯別有意圖。
而話傳到蕭平遙那裏,他隻吩咐了句,“派人保護好王妃,其他的不用管。”
孟逸軒不放心,卻也不能再說什麼。
當天夏綰就多了四名貼身侍衛,琳琅苑的人手更是增了一倍。
夏綰瞧著,隻覺得滿頭黑線,以為他是因為她私自出去而生了氣,於是跟他抗議,“我以後不隨意出門了,你把他們都撤了吧,看著怪瘮人的。”一個個麵無表情的,跟蕭平遙一個氣場,跟兵馬俑似的杵著,太嚇人。
那時是夜晚,他處理完一切回來,繃著臉,麵色暗沉一片,看見她,才緩緩在眼中露出一點笑意。
夏綰迎出來,就說了那句話。
他脫掉身上的大氅,看著她赤著的腳,然後把她抱了起來,“鞋子呢?”
夏綰低頭看了眼自己光著的腳,頓時窘了窘,忘記穿了。
他抱著她坐在了床上,才緩緩開口:“我隻你一個軟肋,保護好了你,我才能安心。”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落入夏綰的耳朵裏,卻覺得心裏仿佛燒了一鍋的沸水,沸騰的都快漫出來了。
她默了好久,才開口說:“好,那讓他們護著便是,我也會好好保護我自己的。”
他“嗯”了聲,眉目倦怠的把頭埋在她頸間,“綰兒,我可能很快要出兵了。”
夏綰的身子僵了一下,盡量讓自己平和的開口:“嗯,你放心去,我會在王府好好呆著,不會給你添亂的。”
他竟笑了笑,“添亂也無妨,就是把王府翻個天也沒什麼,我隻要你好好的。”
……
夏綰沒想到,那個夜晚,變成了她和蕭平遙出征前的最後一晚,她窩在他懷裏,睡了一夜,第二****去上早朝,然後便再也沒回來。
雪依舊沒停,冬日的第一場大雪猛烈的有些過了頭,天地一片素白。
宮人來稟的時候,夏綰正躺在床上發呆,天太冷,不想起床,蓮妙叫了她無數次,愣是不起來吃飯,哄著她說有魚,她掙紮了片刻,還是沒起來。
她想,等蕭平遙回來,一定二話不說把她揪起來,甚至直接抱了她去吃飯。
她想著,更不想起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她還在發呆,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坐在床上問眼前跪著的人,“你說什麼?”
“王妃,九王爺正在點將台領兵,大部隊馬上就要開拔了,皇上說您在王府不安全,特意命奴才來接您進宮。”
夏綰愣了好一會兒,明知道這一天總要來的,他是個將軍,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可真的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看得開。
她忽然從床上跳下來,跑到了門口,才想起自己隻穿了一件睡袍。
她急急的披了衣服就出了門,身後的侍衛默不作聲的緊緊跟著她。
傳令的宮人在身後哀嚎,“王妃,皇上還等著奴才回去複命呢……”
夏綰什麼都聽不見了,隻想趕去看他一眼,她想起昨日墨琛的話,隻覺得仿佛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裏,一不小心就會被吞噬幹淨,她害怕,害怕這一別,會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