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就下了一場暴雨,他們騎的雖然是戰馬,卻也並不好走,於是就地安營紮寨,原地休整。
夏綰對著那士兵嘖嘖稱奇了好久,真是比氣象台的天氣預報還準。
林靖說道:“行軍打仗,這些都是保命的,將軍培養了很多這方麵的人才呢!觀察天氣,都是小意思。”
他們人多,太引人注目,於是在林地裏宿營,夜雨急驟,打在帳篷上,那聲音,被靜寂的夜放大了好幾倍,林靖看出夏綰有些害怕,特意留在她帳篷裏陪她說話。
火爐上咕嘟的煮著茶水,林靖和西景圍著火爐烤被雨水打濕的衣服。
夏綰的話題一直圍著蕭平遙,她想,林靖跟了他那麼久,一定很了解他。
她說:“你給我講講他打敗仗那次吧!從百裏冽嫣死後開始講。”
“前麵的事你都知道啦?”
夏綰點了點頭,林靖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喃喃道:“將軍閉口好多年,我以為他再也不會提這件事了呢!”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哪是打敗仗啊,是將軍太固執,將軍是個重信守諾的人,答應了百裏冽嫣結束這場戰爭,就不會趕盡殺絕,那時候東華已經內亂了,長老院和政事堂打的火熱,而百裏商為了平衡兩方的利益,十分的頭疼,本來無暇顧及這邊的戰爭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百裏商知道百裏冽嫣死後,發了瘋似的,派兵北上渡葳水,一舉拿下了幾座重鎮,將邊境線往西景國內拉了幾十裏地。
將軍不想戀戰,他看出百裏商氣數已盡,不可能再撐下去了,而那時候西景的幾個藩王鬧獨立,將軍怕都城出事,就急著趕回去了,他說百裏商目前不足為慮,丟的那幾座重鎮他之後會一一討回來,可是剛回都城,皇上就把將軍扣押了,一直逼問他和百裏冽嫣什麼關係,將軍解釋過,可是皇上不信,還動了刑,將軍是多高傲的人,傲氣一上來,連解釋都不解釋了,後來朝中的人還添亂,一個個的落井下石,把將軍往絕路上逼。
後來太後去了天牢,勸說將軍去跟皇上服軟,說隻要將軍能認罪,她便能勸說皇上從輕發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將軍自然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再後來太後說既然百裏冽嫣已經死了,念在將軍戰功累累,並且是初犯,不加苛責,把將軍放了出來,從那之後,將軍就更沉默了,大概是被傷透了心,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夏綰聽完,忽然就有些明白太後和蕭平遙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了,蕭平遙把夏寧瑜當做親生母親,夏寧瑜卻並不能理解他這個兒子所想,她的確算關懷他,卻從沒用對過方法,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的自尊,消磨他對她的愛戴。
她覺得心裏有些疼痛,他沉默又剛毅的眼神,冷峻外表下那顆柔軟的心,都仿佛含了些別的含義。
她好想抱一抱他,想和他說話,想安慰他,又或許什麼都不做,隻靜靜的看著他,親吻他,占有他,給他她的所有。
這感覺,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