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綰親眼看見他的唇角流出大口大口的血,全部吐在了她的肩上,他就那樣抱著她,將所有的危險隔絕在外。
“你快走啊!再不走就死在這裏了。”她焦急的推他,可他紋絲不動。
她聽見他的聲音,飄忽的像夢一樣,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像是呢喃,“綰綰,你說的對,我一直在追求得不到的東西。愛情,自由,到頭來,我什麼都沒得到,我可能快死了,真的,我不難過,反而覺得釋然,有時候覺得自己太累了,或許我本來就不適合當皇帝。
你不知道,那一年我偷聽母後和你父親談話,我本來就不是皇帝的,是母後私心保我做了皇帝,可她從來就沒問過我,到底想不想當這個皇帝。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恨死她了。
她和你父親根本就不是親兄妹,她是你父親曾經的未婚妻,為了進宮,她隱姓埋名,拋棄了一切,得勢之後,為了彌補你父親,才讓他進了太醫院,父皇死後,她竟然試圖和你父親……不說了,總之,她就是個不折不扣冷血無情的人。
你不知道,我知道她不是你親姑姑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因為我可以喜歡你啊,她卻懼怕史官的筆,逼我斷了念頭,她不願意告訴天下人,你父親不是她的親哥哥,她怕以前的一切都敗露,她怕自己的難堪都暴露出來,我怎麼能不恨她?
所以,綰綰,或許我們真的是有緣無分。
你說我不是真的喜歡你,那就當做不是好了,反正都無所謂了,我隻想要你平安,我從來沒想過囚禁你,我隻是害怕,害怕自己抓不住你。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聲音漸漸停止的時候,夏綰終於哭了出來,是那種嚎啕大哭,麵對死亡,她無能為力。
是的,無論他做過什麼,她現在都覺得,不重要了。
哭到最後,她也昏了過去。
西疆聯軍被盡數斬殺,禁衛沒敢耽擱,立馬將蕭影帶了回去,去拉他起來的時候,他的手卻死死的扣在夏綰的後背,仍舊是保護的姿態,怎麼都拿不開,費了好大的力才把他的手掰開,將他帶走。
禁衛也準備帶夏綰走,她大著肚子,禁衛都不大敢碰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蕭平遙從天而降,他騎了快馬,一路風塵的趕到這裏,再一次嚐到了什麼叫做錐心刺骨,她蒼白的臉色,肩頭大片大片的血跡都幾乎讓他喪失理智,他的馬在她身邊堪堪勒住,他跳下來,三兩步走到她的身邊。
周圍的禁衛自然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有多危險,看了一眼夏綰,立馬解釋道:“九王爺,九王妃沒事,她隻是受了驚嚇,她身上的血也不是她自己的。”
蕭平遙什麼都沒說,小心的抱起了她,她軟軟的身子窩在他的懷裏,他此時恨不得殺了自己,明明說過,不再讓她受傷害的,他再一次食言了。
他抱著她往行宮的方向去,這時候,他也不敢帶她離開逆城,太危險了,他再也經不起一次的冒險,一丁點都會讓他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