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一段時間,他經常做噩夢,夢中她在他身邊,常常是一個轉身,她就不見了,每每從夢中驚醒,都是一身的汗,他多怕,會失去她。
所以剛剛在半夢半醒中,感覺到她的離開,才會下意識的去拉她的手,仿佛是那一場又一場的噩夢,害怕她從自己身邊消失。
夏綰很快就回來了,輕手輕腳的鑽進被窩,然後才發現,他睜著眼睛,半點睡意都沒有的樣子。
夏綰往他身上靠了靠,把冰涼的手腳放在他的肚皮上,他輕笑著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整個人拉進懷裏,幫她暖著。
這樣安靜又甜蜜的時刻,真叫人眷戀。
夏綰忽然想了起來,“你答應了太後什麼?”
蕭平遙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慢慢的磨蹭著,“我答應她,繼位登基。”
“她要你做皇帝?”
蕭平遙“嗯”了一聲,“她向來這樣,什麼事都打算好了,就強加在我身上,嗬,從來都是。”
他願意或者不願意,她從來都不考慮。
——
蕭平遙登基大典的時候,焚香祭祖,在太廟行了禮,然後夏寧瑜親自把玉璽交到了他的手上,“平遙,江山社稷,千秋大業,事關千百萬黎民的生死,你可千萬不能大意啊,否則你父皇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呀!”
蕭平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母後還是不要拿我父皇說事的好,九年前,父皇駕崩,傳位給九子蕭平遙,你私自篡改詔書,讓年僅十七歲的蕭影登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隻知道你當時對我說的話,父皇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你隻希望我們兩兄弟,一如既往。可是從那個時候,一切就都已經變了。”
夏寧瑜的臉色蒼白了幾分,“你怎麼知道?”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我恨我知道一切,有時候,我寧願自己糊塗一點。”
夏寧瑜連連後退了幾步,“我是為了你們兩個人好,你那時已是戰功卓著,手握兵權,而影兒什麼都不是,我怕他會受欺負,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計,哀家為此也曾整日自責。”
蕭平遙無所謂的笑了笑,語氣卻依舊是冷的,“事實是什麼我不想再追究,更何況,你以為我想要那個皇位嗎?”
“不,平遙,你聽哀家說……”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他的語氣太寡淡,讓夏寧瑜的心一點點的冷卻下來,她終於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費盡心思的掩蓋這件事,沒想到他卻早知道,那麼她的那些掩蓋,豈不都成了跳梁小醜似的鬧劇?
都不重要了……他說,都不重要了……
夏寧瑜知道,她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了。
大典結束之後,蕭平遙徹底入主六合殿,成了新一代的皇帝。
而蕭影的後宮,也在同一時間要遣散。
未被臨幸過的女子可回歸正家,已被臨幸過的女子,保留封號,太廟守靈,然後流放宮外,終生不得再次婚假。
可蕭平遙卻有一個更驚奇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