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綰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把胸腔裏的那股鬱氣都吐出去。
南江,再見,再也不見!
這句話很快就作廢了,因為不到一周南江就打了電話過來,“小綰,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嗎?來吧!我在小江南定了位置,等著你來埋單。”他半開玩笑的說著。
夏綰卻一點也不想和他開玩笑,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都無法收回了,而且,她也不想在他麵前表現的怯弱。
“好,我到了打電話給你。”
穿衣,拿包,出門,坐上車,她才覺得有些虛脫,所有的傲氣和骨氣,都不過是強撐罷了。
南江啊南江,你是非要我恨透了你才甘心,你也非要傷透了我才覺得高興。
然後她又接了一個電話,竟然是那天撥通占線的那個,後來她又打了幾次,一直關機。
“喂,你好,我是夏綰,請問你是?”
“在哪?”是個男人,聲音很清冷,有種上位者的發號施令的氣度。
夏綰下意識就回了句,“在出租車上,準備去參加一個飯局。”說完才懊悔,怎麼跟一個陌生人彙報行程呢?都怪她條件反射。
“地點!”
“啊?”
“我是說,約在哪裏。”
“噢,是小江南。”她又條件反射了,對方氣場太強,她的理智招架不住。
“正好,我剛下飛機,還沒吃飯,一起吧!我一會兒就到。”
“啊?對不起,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一句廢話都不多說的掛掉了。
夏綰真想罵娘,最近真是諸事不順,怎麼淨遇上一些叫人無語又氣憤的事呢!
等她趕到小江南的時候,正是用餐高峰期,外麵的停車位幾乎都滿了。
夏綰嘖嘖了兩聲,隨意掃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一輛進口SUV緩緩滑進停車位,這地方什麼時候也來有錢人了,還是豪門貴族們吃慣了雞翅鮑魚,要換換口味,吃一下清粥小菜?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果真是南江帶著他的未婚妻林筱曉來了,林是個美麗的姑娘,而且溫柔大方,說話辦事很有分寸,不像她,倔強,任性,自尊心過盛。
夏綰微笑著點頭,“學長學姐好。”沒錯,林也是她的學姐,當初在學生會任女生部部長,跟南江同屬學生會,經常見麵,明明是很溫柔的女生,有一陣子卻追南江追的密不透風,就差沒直接把人推床上了。
所有人都在感歎“人不可貌相”的時候,同時也暗暗的猜測,說八成南江會從了林,她是真的漂亮,在女生部那個美女如雲的地方,林也是異常出挑的,身材和樣貌幾乎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而且學業好,家世背景聽說也不錯,這樣一個人,任誰都無法拒絕吧!
當時的夏綰,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可比性,她隻是沉默,把一切都交給他決斷。
最後他還是沒答應,禮貌的拒絕了林,那時候夏綰還矯情的問他為什麼。
他捏著她的臉蛋,眼神溫柔堅定,“愛情是沒有理由的,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可能不會拒絕她,但現在我的心已經滿了,裝不下別人。”
唉,往事不堪提,說起來都是淚。
現在在想想,隻剩下諷刺,他去了歐洲進修,問她要不要同去,她怎麼可能留父親一個人,她早跟他說過自己的打算,大學一畢業就找工作。
他有些生氣,幾天沒有主動聯係她,她真的不能答應,隻能好聲好氣的哄他,說會等他,多少年都等,讓他安心的去,現在這年頭,坐飛機多方便呀,什麼時候都能去見他。
可是結果呢,她的愧疚換來的是他的劈腿,赤裸裸的劈腿呀,那時候他根本就沒說過要分手,他離開的第二年情人節,她早早瞞著他辦了簽證,定了機票,想給他一個驚喜。
那天她拖著行李,走在陰雨綿綿的異國街頭,沒有帶傘,被淋的濕透,敲他公寓的門,怎麼都敲不開,鄰居老太太路過,用英語告訴她這家東方小夥子跟女朋友出去過情人節啦!
她愣在公寓門前,手裏還拖著行李,總覺得對方是搞錯了。
她固執的等在公寓樓前,最後幹脆下去等在樓梯口,一直到晚上,濕透的衣服被暖幹,她終於看到了他。
夜晚的燈光很璀璨,他和林從白色的轎車上下來,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然後擁抱親吻,路過的大塊頭黑人調笑著吹口哨,而夏綰,隻能感慨一句,真是郎才女貌啊!然後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默默地拖著行李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然後隨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下了。
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的,她在旅館裏發了一夜的燒,連買藥都不知道去哪裏買,英語不熟練,也不敢亂跑,絕望的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
第二天她就直接去了機場,候機的時候,她不死心的又打了電話給他,問他情人節過得怎麼樣?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卻說,沒有你,過什麼情人節啊!
夏綰瞬間就濕了眼眶,如果她昨天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是還會沉浸在他的溫柔裏,繼續被蒙騙?
她沒有拆穿他,即便到了那個時候,她依舊不想給他難堪。
她多方打聽,才知道林筱曉的伯父就在歐洲做生意,而且做的很大,南江學的是工商管理,他的學業很好,卻苦於資曆,根本不可能到達管理層去實習,林幫助了他,讓他進了她伯父的公司實習,於是兩個人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當然,最後一句是夏綰猜測的,她不想誤會他,親自打了電話去問。
“南江,有人告訴我,你和林筱曉在一起了?”她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詢問。
他沒有否認,隻是說了句,“你都知道了?”
然後夏綰就覺得無話可說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一切都該結束了。
“那……我們分手吧!”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解釋,沒有挽留,說:“好!”
於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再無關係了。
她並不是放不下的人,隻是從十九歲進入大學,到二十七歲,整整八年的時間,她和他相戀了八年,早以為沒有什麼能把他們拆散了,到最後,還是成了這樣的結局,說不痛苦都是假的。
而情人節去看他那件事,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進了小江南,林先看見了她,“夏綰,這裏。”
南江也扭過頭看她,還是一身溫潤如玉的氣質,“小綰,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