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雙腿發軟,淚如泉湧。徐衝的死也跟方非的事有關聯,但我不能說,我說不清楚。範達軒搬了根椅子過來,我嗚咽著跌坐在椅子裏,啜泣折磨著我的身體,腰椎像斷了似的,痛得我發怵,發軟,癱成一堆。
範達軒掏出一張紙巾。
許鈞無聲地歎息著,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範達軒輕輕地走了出去,掩上門許鈞伏下身子,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你受夠了傷害,你今天的發泄是真實的,我們沒人責怪你。我相信你,至少從人格品質上是相信你的。也請你相信,我們一開始就希望最終能證明方非無辜,盡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相反的結論;我更不希望你麵對被背叛的現實。所以,請你放心,也請你配合,我們一起去揭開真相。”
他的話像一股暖流緩緩地灌入我的頭頂,急速地穿過我體內每一根抽蓄的神經,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背,那完全有別於方非的鐵骨鋼繭給了我絲絲安慰。
隨著一聲門響,範達軒走了進來。我趕緊推開許鈞的手,我不想讓範達軒誤會。或許我想多了,但我知道任何可能的憂慮都會引起不快的後果。範達軒將一包紙巾放在我手裏,走過去打開另一台空調,並調高溫度。
我終於感覺到溫度宜人,擦了擦淚,站起來向窗外望去,發現雨停了,飄起柳絮般的雪。“對不起,每次見到你們我都失態,我應該學著麵對危機。”
“其實,你比以前堅強多了。隻是事態過於複雜,你的表現我們是理解的。不僅是我和範達軒,還有鄧副局長和你們支隊領導,他們都沒有幹預你。”
我的眼皮顫動著,眨巴眨巴,眼睛瞪得滾圓地注視著許鈞,然後慢慢恢複原狀。
許鈞將身體往椅背靠了靠,又俯身往我湊近些。“時間不早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我要求回答直截了當,如果不知道答案就算了。好不好?”
我沒有說話,看了看範達軒的表情。
“對方非的指控不是任何人編造出來的,你也知道一些證據,我不能詳細跟你說,你知道原因。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省廳已經發出追緝令,全國、乃至全世界的警察都在找他。”
許鈞的話讓我心中一痛。方非,我的丈夫,變成了被人追捕的逃犯。
“其實,追捕沒有什麼好顧慮的。我們最擔心的是,別人會不會傷害他。”
我猛地盯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範達軒說:“我們假設他什麼也沒做,假設他沒殺宋敏,沒盜取機密和資金,他隻是如你所說去北京出差,那他一定已經回來,一定會告訴你,讓你知道他一切平安。他並沒有這麼做,為什麼?有一種答案是他卷入了什麼不太合法的事情。另外,據我們調查,這樁案子的計劃和實施十分周密,我們確信如果他幹了什麼,一定不是他一個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