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非常複雜的密級。”他專業地說。
我瞪著他。“也就是說,你對付不了。”
秦腔繼續盯著屏幕。“你懂的,加密是一種程序,通過它你在發送文件之前把它從可讀文本變成了不可讀文本。”
“但收件人都不可讀,有什麼作用呢?”
“是啊。如果他給你密碼指令就能讀了。”秦腔問,“密碼會不會一起放在郵件裏。”
我認真想著。沒有,一切都是空白的,包括信封,及包芯片的那張白紙。
“或者你本來就有,寄信人早就給了你。”
我癱倒在椅子裏。方非可能有密碼,這是他寄給自己的。不過,他既然寄了,或者是防失竊,或者是為了在他不能現身的時候,我能夠打開它。
我想起方非電腦屏幕上一閃而過的郵件提醒,那會不會就是密碼呢?而這封郵件看似收件人是他自己,其實是寄給我的。
我猛地坐直身子。“還有一個問題。”我說,“一封電子郵件怎麼可能在屏幕上一閃而過,然後再也找不到呢?不論是收件箱、發件箱還是儲存係統裏。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秦腔遲疑了一會。“發送取消。比如說,我要給你發郵件,剛發送完,覺得不合適,三秒內我反悔,刪除它。它就可能在接收電腦上出現一個身影,卻找不到具體內容。”
“也可能是一個人要發送,而另一個人反對。”我嘴唇顫抖地說。大腦飛速地思考著,想到無限種可能性。
秦腔關切地看著我。“這個芯片跟……什麼郵件有關嗎?”
我沒回答。我已經很後悔把秦腔攪進來,但事已至此,隻得這樣下去。“沒有密碼,還有辦法破解它嗎?”
“辦法總是有的。”他說得猶豫不決,心有疑慮。
我決定實話實說。
“秦腔,這芯片確實是方非郵給自己的,我家電腦上一閃而過的那封電子郵件,我想也是他發來的。我懷疑電子郵件有可能就是這個芯片的密碼。”我抓住他的手。“我什麼錯事都沒做,我相信方非是被冤枉的,但我沒辦法證明。那麼,能證明他清白的,或許能救他的就是這個芯片。我保證……”
秦腔沒讓我說下去。“英子,我相信你。我們是老同學。”他轉身麵對著屏幕,態度堅決地說,“我一定破解它,隻是可能要花點功夫。”
夜已經很深了,那個代駕司機還留在消防樓梯裏。
“好,我下次再來你這裏。”我說,“隻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知為什麼,我想到了徐衝,他跟我談話後幾分鍾……
“放心,我能夠逃過虛擬的追蹤,也不怕現實中那些愚蠢的人。”秦腔自信地說。
我轉過身,徑直出門。他沒有送我,接著埋頭麵對著屏幕。芯片讓兩人都感覺失敗。秦腔不是為了敷衍我,他是發自內心地幫助我,並且很自然地覺得沒能破解密碼是他的責任,是他無能,辜負了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