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大聲地打斷了他。“那個叔叔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裏,這也正是我在抓緊調查的。我相信查出他這個未知叔叔,有利於突破案件。”
“你真不知道誰是他叔叔?”
“有疑問嗎?”我盯著朱軍,“難道我這麼辛苦地調查都是在演戲?”
“我沒這麼說。”朱軍說,“但種種跡象表明,蒲景奇可能就是方非的叔叔。他的公司成立於艾思哲死的那一年,啟動資金來源不明;方非進入博智網絡那年,他公司突然抽出一筆巨額資金彙往海外,不久有筆巨額資金從海外投入了博智網絡,條件是接納方非入職。還有,二十年來,方非每次動用大額資金,都跟蒲景奇公司有關。”
“真的?”這些信息我都是第一次聽說。
“方非入職後,一直跟景隆科技保持著密切聯係。”朱軍仿佛在發表正式演說,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清脆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他盜取博智網絡的商業機密,聯係的是景隆科技的宋敏,他轉移的資金目前不知去向,博智網絡巨虧,誰是最大的受益者?景隆科技!當然,這麼做他個人要做出巨大的犧牲,可能是丟卒保帥。”
“如果蒲景奇是方非叔叔,他這麼年辛辛苦苦培養方非,應該把方非當作帥才對,蒲景奇怎麼會為了一己之私,而舍棄方非呢?”秦腔用朱軍一樣的腔調問道。
“這也許正應了古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切不過是猜測。”
“無商不奸,在金錢麵前,這些人眼裏無兄弟父子。”
深沉的許鈞出現在門口時,我已坐進沙發裏,顯得十分安靜。他還是穿著那件棉質夾克,公文包夾在腋下,不拘言笑地邁進來,三個男人一齊站起來。朱軍說:“許隊來了?”
許鈞點點頭,將包放在茶幾上,問:“問話筆錄怎麼樣了?”
彭治文將筆錄遞給許鈞。他快速瀏覽一遍。“我建議隻記錄這幾天甘英的活動軌跡,做出是否有時間出現在現場的證明。”許鈞平和地說,“關於未知叔叔的事,暫不詢問,不宜加入過多的猜測。”
彭治文點點頭:“說得有道理,我再抄寫一遍。”
“我剛才帶人去了一趟拘禁何曉莉的場所。”許鈞說,“那是婁戎與戎城交界的一處航道管理站。枯水期無人居住,附近沒有村落,所以何曉莉被拘禁在那裏兩三天無人發現。站內有四個人的活動痕跡,其中何曉莉被安置在原值班室內。辦公室與值班室之間有一條木門和一個觀察小窗,不隔音,站著可以看到彼此的情形。”
“何曉莉在被帶往管理站途中發出了一條信息,說明他們對何曉莉控製得並不嚴格,人怎麼就死了呢?”朱軍痛心地問。
“是啊。”許鈞說,“莫誌社就是根據發信息的手機定位找到那裏的。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屍檢結果,但據法醫說,她體表沒有發現任何傷害,也沒有受到性侵,死亡原因有待進一步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