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議事(2 / 2)

周異臉色頓時一沉。於數萬人之中擊殺賊首,說的是很容易,可要說真有這種本領,也許師父青雲道人可以,但是久不練功的妻子是絕無可能。看著陳紀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周異真恨不得一掌劈下去。

這時廳內一人起身阻止道:“太守不可,於萬人中取上將首級談何容易,此去必凶多吉少,況且殺敵護鄉乃是男兒本分,怎可讓婦人代勞。”

眾人觀之,說話者原來是新任城守張遠。在座的眾人除了陳紀都是本地土人,十幾年前張遠的行徑還曆曆在目,自然知道他對喬清餘情未了。眾人當下都用曖昧的眼光向周異看去,隻有陳紀因為張遠的頂撞氣了個半死,沒注意到氣氛的變化。

陳紀惡狠狠的瞪著張遠,一字一頓的說道:“兵凶戰危,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為何要讓家鄉父老手染鮮血?”

張遠還待再言,周異卻搶先一步,對著陳紀拱手說道:“陳太守,於孫文台事,異也略知一二。初,文台以千人征戰,雖每戰必克,然折損者眾,後因一戰破黃巾萬人,威名方顯,這才使賊人聞風而逃。破賊人許昌時,亦是先安民心,使賊人無附根之地,方能斬其酋而散其眾,如今舒城之中,卻無這等英雄人物,便是斬了賊首,若賊眾聚集如故,或另推一首,則如之奈何?”

陳紀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周異暗中搖頭,此人言過其實,根本是廢物一個。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豪爽的聲音:“不料這舒城中竟有人知我若此,敢問適才說話之人,可是周異周子奇?”

周異大奇:“在下正是,門外可是孫文台?”

隻見一人邁步走了進來,周異觀此人雙眼神光充足,行走間渾身上下竟毫無破綻,心中不禁大是感慨,沒料到這孫堅的武功居然到了這個地步,平手而鬥,隻怕自己不是對手,要是幾年前沒因大悲傷身……

孫堅走進來後,不理旁人,隻是對著周異躬身為禮:“周公請受我一拜。”

周異趕忙攙扶:“異何德何能,不敢當將軍之禮。”

孫堅笑道:“周公活民多矣,怕是不記得了。賤內吳氏,當年在洛陽曾被周公救過性命。”

周異想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在剛到洛陽時,曾於城郊在匪人刀下救了一家人的性命,思來那家人確是姓吳:“原來如此,些許小事,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周公不必過謙,這幾條性命在你是小事,在我可是大事。賤內常言要報答於周公,隻是在我想來,周公萬事順心,平日裏也並無我這等粗人效力之處,所以這報恩之事就一直隔下。近日我聽說有些不開眼的蟊賊要來舒城打秋風,就越俎代庖,把他們打發了,以聊表心意。”

此言一出,滿座震驚。

陳紀搶著問道:“文台公,那數萬黃巾賊已經全部擊退了?”

“哪來的數萬,隻是數百汝、穎之地的餘賊打著數萬人的番號罷了。”

陳紀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早知隻是數百人,他就帶人出去廝殺了,這下一份軍功就這麼沒了。不過他可沒這麼容易死心,眼珠一轉,他對孫堅說道:“文台公,有勞了,此來車馬勞頓,不如先去驛館歇息,至於匪患隻是,本官自會向朝廷上表。”

聽得此話,周異對陳紀的鄙視又多了三分。這根本就是在明著搶功。這陳紀仗著是後將軍袁術的親戚,平日裏行事就肆無忌憚,如今居然無恥到了這種地步。想到惱怒處,他起身便向外走去。

孫堅淡淡一笑:“陳太守自便,下官欲與周公敘話,先行告辭。”言罷便拉著周異走出門去,留下陳紀在那裏自以為得計。

出得門來,周異憤憤而言:“將軍謬矣,此種小人,為何要將功勞讓與他?”

“周公息怒,此種小人,終日所思,不過是調往京城,且由得他去,可保舒城一方平安。”

周異大訝,沒想到這孫堅竟是打著如此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