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繇看不出天下大勢,可是這不代表其他人也看不出。本來看出來也就看出來了,要是在周瑜前世的世界,大不了跑路好了,出國以躲避戰亂,在某個年代是很流行的事情。可是在這個年頭,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幫子關係親密的家族中人,這年頭最流行的理念不是獨善其身,而是舍生取義,作出那種棄家逃生的事情,是會遭到天下人的唾棄的。
既然不能遠遁千裏,那麼為了生存,就必須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特殊價值觀,最好是還能有保護自己家族的力量。既然不能退,那就隻有進了。
出於這樣的考量,再加上有著劉繇這麼一個居然膽敢放權的上司,那麼有心人從中取事這種事情,也就顯得很是順理成章了。
可劉繇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對於隻有活著才能有權有勢,隻有有權有勢才能予取予求這種簡單的道理他還是很明白的。黃巾之亂爆發後,他那遲鈍的政治感觸終於發揮了一次正常的作用,讓他感覺到了前途的堪憂之處。隻是,在這個想要振作的時刻他才發現,自己手中的權力已經被人架空了大半。
無論是出於漢室宗親的自尊心,還是出於一個政治人物對政治鬥爭中失敗者下場的清醒認識,劉繇對那個把他架空的人進行反抗,都已是勢在必行。他與萬流門三長老相交,便是為了拉攏外援,用以對抗薛禮。
劉繇開始了他的反抗,但是對於那個被反抗的人——建業太守薛禮,劉繇名義上的頭號手下來說,這種情況自然不會是令他感覺愉快的。
揚州一地在黃巾之後,雖然表麵上是一派和平,但其中的潛流,卻是此起彼伏,永無停歇。事實上,若非從暗潮門那裏得到了這樣的情報,孫策也不會最終決定出兵揚州,說不定便會首先利用山越人民的仇恨,攻打豫章。
如今那個蒙麵人既然說他是揚州牧的手下,而他的上司又不是劉繇,對於其中很內幕一清二楚的嚴興很容易的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薛禮的手下。劉繇的那個揚州牧頭銜如今大半是虛的,薛禮才是有實無名的揚州真正堂霸子。
既然明白到這個蒙麵人和自己有著共同的敵人,嚴興不由得放鬆了一些心情。不過他也不能單憑這蒙麵人的一麵之詞便付出信任,所以他便問道:“閣下既然來此,想必是有所為而來,卻為何又不敢以真麵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