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伢子,童子尿!”爺爺大喊,拔腿衝來。
看來,剛剛不僅僅隻有我中招,連我爺爺都被那吼聲給震住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當著張寡婦這僵屍的麵,也管不得害羞不害羞,很麻溜地把褲子往下麵一脫,尿就激射而出,當時也不會用皮帶,脫褲子方便得很,尿騷得很,正宗的童子尿。
“嗤……”
張寡婦身上起白煙,後退,嘶吼,不過沒有再震暈的效果。
我一泡尿撒完,渾身舒爽,還有些得意,這是純粹的英雄主義,當時,我覺得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給爺爺幫上忙,對張金貴造成傷害,那是很牛掰的事情。
戴嚴八和趙伯伯這時候也終於從發愣中醒過來,隻怕是強烈的求生欲望驅使,他們沒跑,反而是趁勢朝著張寡婦跑去,墨鬥線纏到張寡婦身上,他們兩個轉圈,隻是,這兩個二貨,沒有綁住張寡婦的手和腳,墨鬥線隻纏在腰上,有個屁用。
我當時雖然是個小孩,但在爺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曉得綁僵屍要綁手和腳,不然根本就不能對僵屍造成什麼阻礙,僵屍本來就力氣大,戴嚴八和趙伯伯兩個人拉得住才怪,我連褲子都顧不得拉起來,扯起喉嚨就喊,“捆他的手和腳!”
隻是,為時已晚。
張寡婦蹦跳著去掐戴嚴八,戴嚴八膽色再大,饒是敢去攀村子裏年輕羅寡婦的牆,看到張寡婦鐵青的臉也是嚇得亡魂皆冒,剛剛的膽氣不翼而飛,慘叫一聲,扔掉墨鬥線就朝門外跑,因為慌張,砰地絆在門檻上,摔到地上,磕掉幾顆牙齒,他沒事人一樣,爬起來,繼續跑。
這下,張寡婦變成的僵屍更是沒有什麼阻礙,又去掐趙伯伯。
僵屍這種東西,還真不是可以用體型來衡量的,張寡婦身材瘦小,老態龍鍾,但變成僵屍,力氣卻是大得嚇人,沒得幾個漢子根本就拉不住。
爺爺似乎在使什麼大招,嘴裏嘀嘀咕咕的,腳下踩著步罡,遊走在張寡婦的身側,也不攻擊,好不容易念完,我以為他要使大招,卻隻看見他從布兜裏拿出張黃色符紙來,上麵有朱砂畫的古怪圖案,戳在劍尖上。
然後,他狂亂地舞劍,嘴裏嘰裏呱啦的,我也聽不清,隻聽到最後那聲,“赦!”
那張符突然無火自燃,爺爺踏著罡步到張寡婦的正前方,擋在狼狽逃竄的趙伯伯前麵,一劍,直刺張金貴的心髒處,進去個劍尖,然後“哢嚓”,桃木劍斷成兩節。
爺爺臉色陡變,被發狂的張寡婦雙手橫擺掃中,拋飛,撞在牆上,噴出口血來。
我看得目瞪口呆,腿肚子發抖,想逃,心裏隻想著這桃木劍太不經事,想之前,我還因為爺爺為做這把劍把屋前的桃樹砍掉而大哭一場,現在看來,這種質量的樹,早就應該砍掉才對,看著都礙眼。
這時,爺爺喊:“快,把劍插進去!”
我左瞧右瞧,鄉親們早已經是跑的跑,逃的逃,僅僅留下來的三個,還被張寡婦追著跑,還好張寡婦速度不快,不然他們早就被張金貴給收拾掉的,我再看爸爸,他這個樸實的農民,躍躍欲試,又始終沒有那個勇氣。
小孩子都喜歡充當男子漢,我當時就是。
我掙紮開爸爸的手,朝著張寡婦就跑去,張寡婦這時候正追著唱孝歌子的,緊追不舍,隻怕是嫌他孝歌子唱得難聽還是怎麼的,眼看著唱孝歌子的被逼到牆角,他也不曉得是哪裏來的勇氣,逼急了,一腳踹在張寡婦的肚子上,動作比張寡婦都還快。
張寡婦雖然力氣大,但身體還是不重,被踹得倒在地上,就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