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單腳蹬地,腳下木屐發出“啪!”的聲響,身體頓時騰空而起。
而尚武手中龍淵的重量不算一般,一劍砍下,居然沒有任何辦法停下來,帶著一種不可收的慣性力量狠狠劈空了,使得尚武整個身體跟著撞入黑暗中的雜亂擺設裏……幾張桌台被齊齊切開挎成一片。
尚武未等腳跟站穩,順勢揮劍,又是一記“橫掃千軍”!使得無數桌椅接連慘遭蹂躪,但卻無一劍擊中目標。
在黑暗之中亂揮亂砍了好一陣,尚武才不得不一劍插在地上,杵著劍柄大口喘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順著臉龐滑落下來,而此刻那黑影早已不知方位,隻有四周回蕩著的獰笑:
“嗬~哈哈哈哈……”
這笑聲時而就在耳邊,時而數步之遙,尚武卻無法判定對方所在的正確位置,他隻能盡量調整著已經紊亂的心緒,目光卻仍在四下裏慌亂搜索。
在哪裏!在哪裏!媽的……忽然,高大的黑色身影閃到麵前,接近得幾乎能感覺到彼此的鼻息。
尚武隻覺自己腹部已被硬物擊中了,那具有衝擊的疼痛感頓時到達大腦皮層,一種嘔吐般的眩暈如期而至,雙腿隻得軟綿綿的跪了下來。
“咳~咳~”尚武雙手撐在地上,他被自己噴出的胃液給嗆著了。
站在一邊的周小山正欲上前,卻被尚武的吼聲阻止了:“小山!別過來!”他隻得硬生生收回邁出的步子。
黑影又一次帶著怪異的語調說:“你實在是太~粗魯了,記住,用劍的時候~要~優雅~要優雅……”他對於“優雅”的態度似乎接近變態,並發出一陣尖細笑聲:“哼~哈哈哈哈……”而這聲音在尚武聽來,更像是太監說話的語調,感覺及其惡心。
“優個屁……”尚武腹部仍在熾熱地陣痛,他杵著劍柄怒瞪對方,渾身顫抖著緩慢站起身來。
黑影仍然咧嘴微笑:“suo……”但他看著尚武一點點站起,目光中不禁透出一種詫異,他完全沒有想到尚武受到自己的“拔刀擊”,居然還能站起來。
於是,黑影逐漸收起笑容,隻見他手中的日本刀刃開始變得越發雪白起來,黑暗裏看去猶如一彎弦月。雖然表露出對尚武承受能力的詫異,但他似乎仍然沒有盡全力的意思,隻是用隨意地語氣默念著:“蜘蛛切~蜘蛛切~孀絲骨切斬!!”
隻見黑影手中刀身一立,那雪白的刀刃瞬間隱沒在黑暗之中。尚武正感詫異,卻看見空中開始飄起絲絲白線,閃爍著暗鬱的點點白光。
一根飄忽的白色絲線粘在了尚武臉上,這不是蜘蛛的網線嗎?他正欲將其撚下來,沒想那絲線卻突然繃緊,麵部皮膚隻覺隱隱一涼,一抹紅色血絲頓時滲了出來。
尚武心下大驚:不好,這不是普通蛛網!
抬頭看去,黑暗的空間裏開始散布道道白線,如繃直的琴弦四下網織著。隻聽背後的周小山大叫:“尚武!別亂動啊!——”他使勁拋了把椅子過來,落在尚武麵前時卻已經分成了許多小塊。尚武彎腰拾起其中斷落的凳腿,沒想這拋來的椅子並不是摔碎的,因為那斷點分明就是一個整齊的切口!他再猛然抬頭,看著那根根銀絲,散在空中仿如拉弦即斷,實質卻是切物如切豆腐,這樣一把不鏽鋼椅子拋過來,居然在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便已被切成數段了。
而尚武麵前的黑影早已消失在蛛網深處,隻有那太監般的笑聲能證明他依然存在於這裏:“嗬~哈哈哈~這樣的方式,我想真是優雅呢,沒有切肉的聲音~一切如此安詳……散開吧,蜘蛛切~”
此刻,尚武正被困在層層蛛絲的密陣中央,根本沒辦法動彈,他正努力的想拔起龍淵,卻沒想寬大的刀身早就被包裹得如蟬繭一般,同樣動彈不得,那黑影話音剛落,隻見那些原本禁止不動的蛛絲開始緩慢地移動起來,展廳裏頓時響起一片嘩啦聲,那是展台座椅被白色絲線切開而垮落的各種聲響。
一根蛛絲已經貼在尚武的手臂上,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躲避,因為移動身體的任何部分,也都會被其他絲線給整齊的“卸載”下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晶瑩地白線嵌入皮膚,然後是肉裏,然後開始滲出血來……卻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