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鍾神婆趴在泥地裏,雨水打在她幹癟的皮膚上,衝刷著臉上的血水。九子畫軸就丟落在她眼前,白骨提煉的畫軸被擊的焦黑,人皮製成的畫麵上九子沒了蹤跡,隻餘一個碗口大的黑洞。
中年道人將自己師侄的佩劍拾起,歎息一聲,“我終是老了,沒了血性。”說完將劍挎在自己身上。
又緩步來到鍾神婆身前,彎腰拾起畫軸,細看一眼,讚歎道:“不愧是傳承千年的鎮派之寶,竟然沒有完全損毀。隻是可惜啊,曆經千年,已然沒了什麼威力。”
鍾神婆吃吃咳著血笑道:“功虧一簣,天意如此,我沒什麼好說!不過我隻問你一句,你不是碰巧,而是早有預謀!是不是?”
“你想多了!”中年道人麵靜如水,一手撫須道。“而且,你以為你的小伎倆能瞞過我嗎?”說著,來到不遠處一個躺倒的孩童身邊,他被適才的神雷震的暈了過去。
鍾神婆眼底現出凶光,“放過我的孩子們!”
“真是不可思議!你竟然會為了鬼物而硬抗大半神雷,簡直不可理喻!”道人眼中滿是促狹嘲弄神色。
鍾神婆硬撐著翻個身,冷笑道:“哼,我寧願與鬼為伍,也羞於與你這類人同族!”
道人抽出長劍,回到鍾神婆身邊,聲音平淡無奇道,“可,貧道就先滿足你,再去解決你那些個孩兒。”
說完一劍削去鍾神婆的頭顱,剿滅三魂,絕了作怪的可能。
做完這一切,道人又施施然來到暈倒的男孩麵前,緩緩舉起了長劍。
“不要!”一個女人哭喊著,如泥猴般連滾帶爬來到道人腳下,抱著他的腿求饒道。
“神仙!求您行行好,放過我的孩子吧,他才七歲大啊,他什麼都不懂,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了,要殺,就殺我吧……嗚嗚……”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道人無悲無喜,望了眼俯在地上的女人,道:“你的孩子體內已被鬼子附身,如今他自身的魂魄都不知哪裏去了,已算是死人一個!”
“不管,我不管!我隻知道他是我的孩子!要殺,就先殺我吧!”女人不抬頭,隻是死死抱住道人,不讓他挪動半分。
道人皺眉,正要運勁甩開女人時,那男孩仿佛聽到母親哭聲似的,忽然一聲呻吟,翻了個身,露出小臉來,雖沾滿泥水,卻難掩他的靈秀之氣。
道人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忽然渾身一震。按說這孩子應該早已沒了氣息才對,可道人法眼一瞧,隻見男孩身上竟有微弱靈光護住心頭一點魂火,雖搖搖欲熄卻始終不滅。
他對女人道:“你先起身,我不殺就是。”說著,他蹲下身子,細細查看男孩,隻見九鬼子被重創,化為鬼符分藏於他體內三魂七魄之中,已然與男孩血肉之身渾為一體不可分割,這在他意料之中。
然而在男孩前額,卻還有一點三寶靈台樹的影子,正散發著微弱靈光。這是大能轉世?抑或是天生道種?可是在如今這一方天地間,靈氣已漸枯竭,以上兩種幾乎已不可能,那這孩童?
道人皺眉思索半天,方展顏一笑,也罷,就隨他去,看他緣法造化又如何?
他起身,女人趕緊抱起自己的孩子,滿臉警戒的盯著眼前道人。
道人好笑,道,“你抱著孩子隨貧道來,我幫你救醒你孩子,你再這樣抱著,我敢肯定他活不過明早!”
“真的?”女人將信將疑,低頭看看自己的孩子,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不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求您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