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境失去了母親念識的支撐,已經快要崩潰了。
林洛一掐道訣,陰神漸漸變淡,直至消失。林洛剛一不見,霧氣頓時一湧而上,吞噬了這一片空間。當灰白色的霧氣翻滾著,漸漸形成一個人形,竟然與林洛身形衣著相似,隻是,當他轉過臉來時,赫然沒有麵目……
林洛陰神沿著母親熟悉的魂識,來到了另一個夢境之中。
這是母親房中,撩起的用了多年白色蚊賬,因下雨漏水泛了黃色水漬的頂棚,頂棚正中孤懸著一個白熾燈,散出桔色柔和的光芒。
房中傳來嗒嗒嗒一連串的機械轉動的聲音,林洛順著這無比熟悉的聲音望去。
隻見,母親正在用縫紉機補著衣服,如以往無數次夜深人靜一樣,母親安靜祥和的修補著自己因為與人打架而扯破的衣服。而父親躺在床上,悠閑的抽著煙,,煙氣嫋嫋上升,他雙眼出神望著上麵的煙氣,似乎它們能演出一出戲劇來。
一時間,林洛雙眼有些****。定了定神,林洛用靈眼朝父母親望去。父親安好無恙,而母親三魂則因為前麵的夢境,情緒有些波動,稍微有些焦躁,但卻神魂明靜,沒有被魍魎邪妄影響。
林洛放下心來,緩緩來到母親身後,伸出雙手替她按摩著。
才幾月不見,母親的發間竟然又多了些許白色發絲,是家中雜事牽絆心思過多,還是思念自己的緣故?
林洛正猜測著,母親忽然間開口問自己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啊,小心明天上學起不來遲到了。”
望著母親熟練的一針一線縫補著衣服,母親夢中竟然也不停歇的再忙碌。
林洛笑著說道:“我這就去睡。母親,你也早點睡吧,很晚了,明天再弄不遲。”
“我把這點弄完,要不明天你都沒換洗衣服。你呀,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林洛歉然笑笑,忽然用輕鬆的口氣無意間問母親道:“母親,你,還能記起我小時候和現在長的是什麼樣嗎?”
母親紮完最後一根線,掐斷,笑道:“傻話,哪有一個母親記不得自己兒子模樣的!”說著,母親頭偏向窗外,似乎回憶道:“你小時候還沒院裏那棵榆樹苗高,長的……長的……”
母親說著話忽然間卡住,她手指了窗外半天,都沒能說出來。母親忽然轉過身來,定定望著他,神情恍惚又陌生的道:“你,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屋裏?我兒子呢,我兒子哪去了?大山,大山!”
林洛見母親情緒激動,忙用道力護住她心神,送父母進入無意識的深度睡眠當中。
做完這一切,林洛心情沉重,這是怎麼回事?母親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是誰,有那麼大能耐,竟然完全抹去了母親關於自己的部分記憶。
林洛手撫上自己下巴,上麵略有些滄桑的青色胡須紮手,林洛的眼光不由自主朝櫃上的鏡裏望去,隻一眼,林洛渾身就如墮入冰窖般冷的瑟瑟發抖。
鏡中,自己,赫然亦是一張無麵之人!